我語氣很冷淡,王於達“哦”了一聲,然後眼睛提溜轉了一圈,讓開了路。
姓曲的這個人年紀與我相仿,嘴到下巴處還有一顆黑痣,他被一件寬鬆的黑色的羽絨服包裹著,整個人都顯得特別矮。
如果在黑漆漆的夜裏看他,他就是隻有一雙腳的鬼影子。
隻是這麼有特色的人我怎麼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他?
他先伸過手來和我握好:“王老板,好久不見了。”
我也寒暄:“曲老板,好久不見。”
從商這麼多年,我早已經失去了最初的淳樸,已經練就了一身本事,最大的本事就是套近乎。
俗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姓曲的人說:“老板不敢當,叫我曲勝就行了。”
我手機上存的號碼是曲老板,如果我知道他有這麼張揚的名字也不會不記得他。為了彰顯我霸氣的名字,我說:“我看我們年紀相當,那你叫我王權也就可以了,老板來,老板去的也生份。”
曲勝遲疑了一下也就隨了我。我將曲勝帶到了座談室,親自給他端了一杯水。
“最近這幾天還是沒休息好麼,黑眼圈這麼重。”
曲勝是有事登門,也不多餘的寒暄,他說:“最近日子不太好過,壓力大了些,沒怎麼休息好!所有脾氣也大了些。”
“喝點橙汁,補充點維生素,”我說,“生意就是這樣,成敗都有時間。”
曲勝看來是真渴了,一口氣就將溫熱的橙汁喝了,喝了後他說:“我開車過來的,一到這裏就來見你了,還沒來得及喝口水。上次電話也沒多問,權哥你看你過橋需要什麼手續?”
“不著急,你既然知道我有做這個那必要的調查是需要的。”
曲勝說:“我知道,知道,你放心,我公司規模雖然小,但是正規的納稅人,隻是這兩年突然嚴打環保了,我添加了些技術設備和改造場地費了些資金,最近銀行突然讓我提前還款,就有些困難了。”
一些政策性的變更就是企業致命的打擊,我很明白這種感受,孤立無援的時候別人給你一根稻草,都想拚了命的抓住。
時間就是金錢,這話沒錯,看他這麼著急,我也就沒多說什麼,我也沒心情。
我問:“資料帶了嗎,向給我看看。”
他一邊拿資料一邊說:“帶了、帶了。”
我拿著他的資料一看,曲盛……
不是勝利的勝,是繁榮昌盛的意思,與我的曾用名“王富貴”有著一樣的意思。
我沒有表達我的感慨,繼續看著他的資料,營業執照和章程都是複印件,而去年的審計報告和今年最近三個月的財務報表都是原件。
我將這些東西看完時,曲盛已經睡著了。
資料我給他放在桌上,輕悄悄地走出座談室。室內空調給他開了很大,我想應該不至於感冒。
我一出座談室,就在門口又看見了王於達,他目光緊鎖我手中裝橙汁的杯問,吞吞吐吐地地問我:“我看見你給那個曲盛一杯橙汁,你桌子上的那杯給他喝了?”
“嗯,”我拿著玻璃杯冷笑了一下,“他口渴急了,一口氣喝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