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1 / 3)

1

任何特別事情的發生都沒什麼大的預兆,還是和往常一樣匆匆行走的時光,身邊的那些人也還是以往的樣子,誰都不知道,今天將會發生一些事情。

昨天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隻好站在窗邊看了半天的月亮,莫不是被李白的魂魄給附身了吧,卻也沒能醞釀出什麼曠世的詩句來,倒是代謝係統運轉得很正常,最後被折磨得很晚才睡過去,一早醒來就是懵的狀態,理所當然的掛上了黑眼圈。

曲方歌看了下我那明顯不過的黑眼圈,半天也沒能總結出一句什麼話,轉身坐在了書桌前。

打哈欠這種事情,要是不能完全的發泄出來就會憋出可疑的眼淚來,甚至一不小心還會出現我這種“無語淚先留”的畫麵,還那麼湊巧地撞上曲方歌側過來的臉,那霎時間僵住的狀態像是被嚇到了,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看那眼神越來越奇怪,他該不是以為我遭受了什麼傷心事吧?

抬起袖子迅速抹去淚痕,慌張解釋道,“我沒受什麼大的打擊。”

說完才發現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典型,越描越黑了。

曲方歌抽了張紙遞給我,抬起的眸子裏是平靜的潭水,心髒被猛地擊中了一下,什麼情緒快要接著這虛假的眼淚蓬勃而出了,那個身影已經起身,霎時間的勇氣一下子伸出手,慌慌然抓住了他的袖子,心反倒是越跳越快,似乎快要接著這單薄的衣料傳遞過去似的。

這是下意識,還是壓抑已久的心情給予的一個機會,我無從辯解,隻知道心上的潮水越來越高,很快就漫過了堤防,理智的火焰被澆熄。

即便是看見了那個和他那麼般配的人,還是不死心,也不知道這種奇怪的倔強是從哪裏來的,像是憑空冒出來的東西,卻不知道是氣泡還是水晶。

他轉身,低頭看下來,整張臉覆蓋在溫和的燈光外圍,熟悉的眉眼隻能看到我一個人。

說出口就無法挽回的話,堵上之後都無法再見麵的可能,潑出這一盆喜歡的水。

嘴唇慢慢張開,單個的“我”字已經說出口了,空氣卻像是被暫停了般,那個人慢慢抬起左手,冰凍了接下來所有的話,隻聽見那個清楚的嗓音填滿前所未有的溫柔,伴著落在頭頂的那隻溫熱手掌,“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仿若巫師念出的咒語,那本來躁動不已的心一下子沉寂下來,被半路斬斷的話像含羞草一樣合了起來,不知道是否還是第二次說出口的機會,也許就這麼沉默在心底,直到腐爛,埋入土壤,化為塵埃。

這樣的動作,我在他和花翎之間看見過很多次,現在到輪到我,當初那種羨慕的心情不見了,反倒彌漫了一種淡淡的哀傷。在他看來,我還是一個未長大的孩子,是和花翎一樣的妹妹。那再明顯不過的潛台詞,幾欲讓我心碎。

門合上了,看不見的塵埃填滿了整個空間,胸口有些呼吸不上來,這種靜謐的氛圍讓我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隻好快速收拾好東西離開。

2

我應該把這稱為一次失戀嗎?它的緣由是一句很簡單的話,甚至還帶著獨特的溫柔語氣,卻隱藏著殘忍的刀刃,準確的刺中心房。

那天的天氣有些冷,裹在圍巾裏麵的臉被迎麵而來的風一刮還有些疼,循著這個再微小不過的借口,眼淚滑下來了,從眼角攜帶走一路的溫度,喉嚨裏都有些哽咽,我低著頭,想要走快些,不爭氣的液體根本停不住。

站在家門口平息了半天才敢拿出鑰匙開門,借口有些感冒的症狀就進了房間,那些被收容在枕頭裏的淚水一陣接一陣,心被攪得天翻地覆,直到身體的力氣被抽空,眼角的淚痕幹涸,濕掉的枕頭變得冰冷,理智才被慢慢找了回來。

陪著鄰居家的小孩看電視,半晌,一隻小手摸了下我的臉頰,軟糯的聲音說道,“姐姐,你怎麼哭啦?”

哭?我詫異的擦掉眼角不知什麼時候掉下來的眼淚,笑道,“姐姐沒哭。”話剛說完,臉頰上又是一陣溫熱,立馬起身跑到了洗手間,誠實的身體開始接連產生那些鹹澀的液體,不斷的落下,像是連綿不盡的雨。

如果用瓶子收集起那些掉在水池和沾濕前襟的眼淚,一定是個可觀的體積。它沒有任何思想的跟隨地心引力往下,不知道自己被生產出來的原因和目的,就那麼短暫的出現然後蒸發,卻並未帶走任何一丁點的傷心難過,心上還是壓著一塊重重的石頭,還是喘不過氣來。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筋疲力盡得立馬就掉進了夢的深淵,第二天早上理所當然的腫了眼睛,隻得待在了家裏。

我媽不安的在我周邊晃了很久,半晌才晃到沙發邊上來,“你昨天偷看誰洗澡了吧?”

腫著眼睛的我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本著不想搭理她的架勢背過身去思考人生,過了會兒就聽見那兩個人在我身後嘀咕,“你閨女這是不是叫青春期症候群?”另一個聲音給出了一個靠譜一點的回答,“也許是古文說的少女懷春。”

沒錯,你們猜對了,我現在就是一個懷春的少女,是一個青春症候群中毒者,是一個無限孤單的失戀人。

一個人的獨角戲演到最後會迎來什麼樣的結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