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麵對著依舊空無一人的觀眾席故作優雅的謝幕,直到眼淚在地上掀起嗆鼻的灰塵,直到再也瞞不過自己。
本來以為自己會很難去麵對那個人,可真到了那個地方,看著那張臉,心底卻沒了那種預想當中的波瀾,平靜得不可思議,有一種不再喜歡的錯覺,一種這個人已成陌路的感覺。
攤開在眼前的那本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字符,承載著一道題或是很多題的重量,那個靠近的聲線和往常無異,遙遠而接近。
一切似乎跟隨這一次畫上了一個句號,那些蒸騰掉的淚水無聲散開,那顆隱隱陣痛的心再次被嚴實的包裹起來。
3
“同學聚會?”
這四個字從我媽口中出入得相當頻繁,初中、高中和大學的聚會每到法定節假日就占據了大部分的時間,數來都已經是幾十年的光景了,不知道他們相見的時候是怎樣的感覺,更讓我奇怪的一點是,初中同學怎麼還能聚集得起來,想想我們現在就沒怎麼聯係的那些同學,再去想象著他們十幾年之後的樣子,還是很不真實。
也許是從來都沒想過這個詞語會出現在曲方歌的身上,現在才發現他已經是個成年的畢業生,社交活動是那麼自然的一件事。
“桌子上有一張試卷,大概一個小時之後,你差不多做完,他就回來了。”花翎無奈的表情很是明顯,搭著我的肩歎息道,“洛雲啊,你要痛改前非也可以,怎麼偏偏攤上我哥這麼個終極老師呢。”
我甩開這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她有個成績那麼好的同桌做輔導,也不想想我那些時間都在無聊的發呆,隻是這個當初讓我無限憧憬的企劃,現在像是失卻了表麵沸騰的氣泡,真成了實質性的補習了。
事實證明,本性難移這個成語是很正確的,看著卷子就容易打瞌睡的特性再加上昨天跟爸媽看了一部鬼片嚇得半夜都沒敢睡著的影響因素,況且還沒有監督,直接導致了一個昏睡在桌上的我。
迷蒙中醒過來,一些夢的碎片還停留在記憶的斷層裏,好像出現了曲方歌,說了些什麼,什麼樣的場景都不太記得了,他似乎還穿著北城一中的校服,青澀的少年模樣,笑起來的樣子好看得不行。可夢境都是反的,現實中他幾乎就沒對我展現過那樣燦爛的笑容,甚至很有可能,他對任何人都沒有那樣開懷的笑過,那該是多麼遺憾啊。
拿下貼著臉的試卷,戴上眼鏡,抬頭去看時間,兩個小時都過去了,難不成曲方歌還沒回來?
剛站起來,什麼東西掉了下去,一條深色毯子,想必是花翎這個貼心的家夥給我披上的。
沒想到曲方歌正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看電視,我臉上的肌肉迅速的抽搐了下,看來是睡覺正好被抓包了,隻得抱歉道,“那個,我好像睡著了。”所以試卷就開了個頭就沒有後續了。
他關掉了電視,站起來,“那現在開始上課。”
已經拿起書包的我隻好默默的轉了身,再度踏進了房間,心裏突然有些後悔起來,當初一定是沒有看清楚他的真麵目,簡直是媲美滅絕的教育方式了。
4
兩個瑟縮的人影依偎著咬牙切齒,黑暗中看起來明明是格外溫馨的一個場景,卻因為深夜極度的寒冷而有些猙獰起來。
“你確定會有流星雨?”一個質疑的聲音響了起來,頭頂上是零星閃爍的幾個星子,全然沒有浩瀚流星即將出現的架勢。
“你還不相信天文學家說話啊,肯定會有的,”那個話語聲稍微停頓了一下,帶著一點點寒冷的抖音,“我哥該不會出現了什麼失誤吧?”
“隻要不是記錯日期這種低級錯誤就好了。”不知道曲方歌是不是也遺傳到了這個基因,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綜上所述,兩個隻看過電視上的《流星雨》的無知孩子,因為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就爬上了這個空曠的屋頂,拿了那位嫌冷不來的天文學家的望遠鏡和一條毯子,以及一個保溫杯就覺得可以熬過這漫漫長夜了,事實證明我們還是太天真了。
“花翎。”為了避免我們中的某一隻迷糊睡過去,隻得不停的聊天。
一隻冰冷的手一下子伸到了溫暖的脖子裏,立馬引發出一係列的激動反射,差點就人仰馬翻,這個回答真是太劇烈了。
“本姑娘醒著呢。”而且還是冰冷的醒著。“想問什麼?人生還是愛情啊?”
“你們是不是已經…”
“哈?我已經的事情多了去了。”
“這麼說你和舒青禾已經接過吻了。”心底不小的震撼,原來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我的身邊,也隻會是我的身邊。
“哎呀,蘇洛雲,你腦袋裏成天裝些什麼呀。”身邊傳來一個嬌嗔的蹭肩。
“很純很曖昧的東西啊。”我隻好故作天真的說道,當初那些看得最多的人雖然不是我,卻還是被某人傳染了不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逼視道。
認輸的花翎小朋友臉上的紅暈在黑暗裏不甚明顯,聲音卻帶上了些可疑的嬌媚,“好啦,我向組織承認錯誤。”
記得高一晚上無聊的時候,我們還跑去操場散過步,沒想到那個地方聚集的全是些幽會的男男女女,我們兩個人隻得快速逃離開來,還感慨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之類的,沒想到現在花翎也已經是個戀愛中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