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裏見到她的第一眼,似乎不再是過去那個女孩子了,那副黑框眼鏡不見了,盡管神情還與過去一致,大概是她的內心產生了變化,連帶著看起來也不一樣了,等我終於意識到原因,卻發現自己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了,在軍隊裏養成的約束自己的習慣再次襲上心頭,忙碌的跟進自己落下的功課,心卻始終處於浮躁的狀態。
那種較地心引力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力量,眼看她慢慢抬頭,視線相對的那一霎那,原本的軀殼慢慢瓦解崩潰,卻還是想著拖延。
也許是不相信自己會被什麼給牽絆住,順風順水的路就此竄出一樣東西來,靠近,即是遠離;隔開,反倒更親近。
恍然想起江邊的那番對話,像是一個罪人攤開自己的心,陳述自己所犯下的罪,不過是不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愛罷了,顧詩詩說的話字字珠璣,可惜的是,就差了些什麼,一切就都對不上了。
她可能根本不知道,那時在擁擠的公交車上我曾拉過她的手,煙花升騰的那一刻,短暫得很,卻又慌張的立馬鬆開。上天總不肯留給人一段領悟的時間,等他終於醒悟過來的時候,木已成舟,而他站在岸邊,找不到一條到對岸的船,就那麼苦苦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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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下學期,大家都被即將畢業的恐慌支配,要麼在四處投遞簡曆參加麵試,要麼就是在應接不暇的教室裏準備考研,要麼就是在肆意揮霍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一切越發像是一場虛構出來的夢境,每個人物都真實至極,又像是從自己性格裏麵剝離出來的一部分,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在寢室呆了一段時間,被那種焦慮感包圍著,整個人也像是站在了熱鍋上,不知道何去何從,正在這時,天文台的老師打電話來,就收拾好行李過去了。洛雲似乎說過,這裏的生活像是一種脫離人世間的日子,有山有水有鳥鳴。她看著遠山的景色,慢慢沉靜下來,那背影裏有一種悲涼的味道,半晌才傳來一個輕輕的聲音,“或許是我們顛倒了所謂生活的意義。”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她展現出來的那個樣子似乎隻是成長過程中被周圍環境所鍛煉出來的,過於平凡,似乎這就是她學會的一樣技能,不顯眼就不會遇上別的災禍,也不會脫離整個大群體。記得有一次她在花翎房間,不知在說些什麼,兩個人笑得那麼開心,倒是第一次聽到那樣的笑聲,似乎那時才訝然發現她並不是那麼呆板的人,隻是歲月長久雕塑成的一個外殼而已。
像是被一層層包裹起來,一個平凡不已的外觀,若她允許你走近些,你會發現一個樂觀的形象,總覺得那深層處有一個極少對外展現出來的她自己,像是融合了全部黑暗,聚集了對這個世界的悲觀情緒,那中央也藏著一點亮光,即便是被周圍的暗色包圍,也無法全部消失,或許那就是赤誠之心。
從小到大,最討厭的季節是冬天,那呼嘯的冷風和臃腫的衣服成為了額外的負擔,而最喜歡的季節則是夏天,沒有春天那麼舒適的氣溫,更沒有花團錦簇或是落葉鋪地的壯觀景象,到處都是熾熱的光和流不完的汗,可也隻有這個季節,有最為壯觀的星空,浩瀚壯觀,無論花多少時間多不夠。
小學去天文台參觀的時候,那個引導員說,你現在看到的星光或許存在於許多光年之外,而你現在看到的任何一顆星星,也許早就已經不存在了。當時隻覺得那麼神奇,每到晚上就搬個小板凳站在外麵,怎麼看也看不夠,對著星座書去找那些奇怪的星座,北極星在勺子的頂端。
當時,似乎聽到了那片無邊無際的天空有隱約的聲響,而當時那個小孩子還未長大,他不知道那是喜歡一件事的心情,更不知道長大後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隻是那麼簡單的遵從心的意願,它說想看星星,他就不顧蚊子的叮咬,站在一片黑暗裏仰著頭,現在卻似乎做不到那樣天真簡單了,做一件事總會想太多前因後果,總會被一些顧慮牽絆住手腳。
畢業的前一晚,學校裏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人群,勾肩搭背,胡言亂語,我站在宿舍樓頂的欄杆邊,第一次發現原來這樣能望到很遠的地方,黑暗裏已經無法看出顏色的樹,房簷邊緣掛起的黃色條燈,被LED燈照亮的足球場,橡膠草坪上四處攤放著一堆人,走過無數次的校園走道上也有很多身影,成群結隊,或是三三兩兩。
當一件事情快要結束的時候,心裏總會湧現一種感覺,像是走到了某個臨界點,前麵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而現在,就已經到了那個所謂的終止線前,我慢慢閉上眼睛,想要就此和無盡的黑夜混在一起,不去管前麵有沒有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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