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府在的一處院外甲士遍布的暖閣中,裴貞依正在聽一名心腹侍女念各地文書和戰報,堂下的幾名侍女穿著侍女裙手挎披帛,恭恭敬敬微微躬身立在堂中等候差遣。
她今日換了翠色的襖衣,肩膀上披了一件緋色的絲綢刺繡披帛,下身則穿著一件黑紅相間的長裙,發髻上倒是頭上未做什麼頭飾,隻是隨便挽了一個發髻,略顯蒼白的臉上都是憔悴的神色。
成德送來的戰報中,丈夫王洵的傷情雖然有些好轉,可是大多數時間還是一直處在昏迷之中,隻有很少的時候會略微醒來一下,淄青軍在河北成德的戰局已經處於劣勢之下,很多地方都是將領放棄小城,據城固守各州主要的城池。
淄青軍的軍士們士氣有些低落,很多地方的降兵降將都起了叛亂,杜晏球也是疲於應付這些叛亂,據守井陘的許繼宗部傷亡慘重,一直在苦苦堅守。
各地傳來的情報也是表明,跟淄青敵對的那些藩鎮正在大量派遣細作進入淄青各州,大肆散播王洵已死和淄青鎮各地將領有異心的流言。
裴貞依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她又想起前幾天表弟給她的建議,軍中太遠的那些將領如果擔心他們,不讓他們回來濟陰的話,是不是可以召距離濟陰很近的水軍上將軍木都督前來王府中議一議各地軍情,畢竟現在城中的官員們知軍的人不多,所以鄭敏學讓她是不是考慮一下,讓一直都是淡泊名利的木和尚先回來,參議一下軍情軍事。
就在這時裴貞依的一名想法侍女匆匆忙忙的從外進來,慌慌張張的跪拜道:“王妃,外邊的韋判官等人送來青州的緊急軍情,北方的棣州有亂民汙蔑王爺無道,暴政征丁征糧,亂民黃三郎詐稱亂賊黃巢後裔聚眾數千,於日前攻破陽信、厭次、渤海三縣,亂民殺棣州知府鄭宓、棣州宿衛軍指揮……”
已經快稱不住的裴貞依聽到這消息,終於微微的閉了一下杏眼,有些徒然的靠在了軟塌的靠背上,然後微微的擰了一下眉心,趕忙動筆寫了一封信件壓上她自己的印章,然後再用有些焦急的語氣吩咐侍女道:“快去讓人吩咐鄭員外郎親自去離狐的水軍大營召水軍上將軍木都督前來府中!”
堂下的那名侍女慌慌張張的起身剛要出去,因為在她印象中王妃的每一個命令都會詢問韋莊和羅隱,所以她有些猶豫的問了一句:“王妃!您要通知韋判官和羅司馬前來嗎?”
裴貞依半靠在軟塌上,手握著侍女剛剛送來棣州的軍情,微微沉默了一下吩咐道:“不用,讓鄭員外郎親自去宣召木將軍,就說是本妃的手諭!”
那名侍女付了一禮退出去後,急忙向院子中的一名侍衛官說了兩句,那人匆匆忙忙帶著幾名侍衛出了琅琊王府……
井陘娘子關一帶,淄青和河東兩軍戰線由北向南南蜿蜒,雙方加起來有接近萬名的士卒在關隘附近激烈的廝殺著,彪悍的河東軍抬著各種攻城器械,一批批的越過同伴或關隘上跌下來的淄青軍屍首,呼喊著各種聲音,殺向淄青軍據守的關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