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在沈長老門前遇到了先到一步的祁愛白。
祁愛白已經見過了自家師父,正打算離去,看到他便麵無表情地行了個禮,依舊一言不發的,顯得比以前不知道生分多少。
許雲也沒怎麼在意,隻是走進房之後,發現自家師叔正吹胡子瞪眼地怒視著自己。
“你欺負愛白了?”沈知秋大聲責問道。
“自然沒有。”許雲道,“大概師弟在因為別的事情和我置氣吧。”
沈知秋摸了摸胡子,“這就怪了,有什麼東西能讓他連你都不想理了?他當年為了拜入玄劍宗在山門之下哭著求了三天三夜,然後被我一個不忍心收了下來,但我可知道他全是為了你,後來他也是粘你粘得跟什麼似的,張老太婆還曾經開玩笑地和我說過他搞不好是對你……等等,莫非真是……”沈知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猛地一變。
許雲問,“莫非什麼?”
沈知秋咳了一聲,化去了臉上的尷尬之色,再開口卻換了話題,“剛剛這不到半個時辰裏,我反複從不同人口中聽到了一件難以置信的事,你老實說,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指我和阿靈的事,確實如此。”許雲對這件事的傳播速度非常滿意。
“你!”沈知秋險些暴跳如雷,“你怎麼能……”
“為什麼師叔如此驚訝?”許雲問,“難道你還對阿靈抱有偏見?”
沈知秋愣了愣,看了許雲一眼,倒真的消下氣來,歎道,“不是對他有沒有偏見的事情……而是……你還真是個斷袖?”
許雲有點詫異對方的用詞,“還真是?”
沈知秋冷哼一聲,沒有回話,隻在心中悶悶地想到:得,還真被張老太婆給說中了。
張老太婆當年就提醒過他,說這年頭的斷袖就和春天的韭菜一樣一茬接一茬的,而他那個小徒弟對這個師侄的感情就很危險,要他沒事防著點別讓兩人老是膩在一起。要知道其中一個可是祁氏這一代唯一的男丁,如果在他們玄劍宗變成了斷袖,那麼祁氏肯定拚死也要咬死他們。
當年沈知秋對這種言論很是不屑一顧:都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自己能不清楚?愛白對雲兒就是單純的孩子似的崇拜之情,要說斷袖,這兩孩子一個都不是!
結果許雲一眨眼就真斷袖了。
沈知秋不禁對自己的眼光產生了極大的懷疑。
“……愛白莫非就是在知道了你和那個肖靈的關係之後,才突然變成這樣的?”沈知秋頗有點彷徨地問道。
許雲點頭,“確實如此。”
沈知秋一拍大腿,決定以後如果還有機會能夠再見到那張老太婆,一定要狠狠罵她那張烏鴉嘴。
沈知秋又心想: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雖然兩個孩子都斷袖了,但是至少他們沒能斷在一起。
不然……不然能怎麼辦?以沈知秋對自己護短本性的深刻認識,要是祁愛白真的如願和許雲斷在一起了,自己最多發一通火,最後肯定還得支持他們,九成九還會擋在他們前麵為他們抵抗祁氏的怒火。
雖說沈知秋自認為自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能夠避免和祁氏掐得不死不休,還是很值得慶幸的。
幸好,幸好啊……
沈知秋想著就拍了拍許雲的手,慈眉善目,言辭懇切,“你和肖靈的事情,我知道有很多人反對,但是你放心,我絕對支持你們。”重點是一定要徹底絕了愛白那小子的念想!
許雲微微一笑,“多謝師叔。”
當然,沈知秋的猜測大多是個誤會。
而實際上,玄劍宗上下和沈知秋有著同樣誤會的人不在少數。誰都看得出祁愛白現在失魂落魄的正是一副失戀模樣,但絕大多數人都猜錯了他失戀的對象。
比如現在,祁愛白正默默走在回屋的路上,迎麵就走來了一大群人。
祁愛白抬頭望見排頭那五女一男,皺了皺眉就打算繞道。
這幾人他都認識,通通是曾經試圖接近他的師兄,結果被他趕跑了的家夥,總之全是他的死對頭。
見他想走,其中一個女的開口說道,“祁師弟這麼著急是想去哪?你以往對付我們時的凶悍模樣我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怎麼,現在掌門真的和別人在一起了,你卻是這麼一副畏畏縮縮的窩囊模樣?”
祁愛白腳步未停,“和你沒有關係。”
他心中卻是一陣苦笑:又不是他想窩囊的,但對方是自己的師兄,救過自己的命,被自己崇拜了十年的師兄,不窩囊,難道還能真去和師兄爭些什麼嗎?
“怎麼會沒有關係?”那女人向前追了兩步,咬著牙道,“以往你和我們不對付,無非就是怕我們和你爭掌門,但現在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我們應該合作!你難道就不想讓掌門和那個男人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