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個病人(1 / 2)

此時已是晚秋,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

撥開覆蓋在身上的枯枝敗葉,站起身子活絡了一下筋骨。昨夜的篝火依舊冒著縷縷青煙,在微涼的湖水裏洗刷完畢。李璋此刻心情大好,準備迎接著美好的一天。

見小五還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睡懶覺,李璋過去照著他的腚狠狠踢了一腳,期待中的突然炸起沒有出現。李璋又踢了幾下,還是沒有動靜。心裏頓覺不妙。

李璋立刻附身撥開小五身上的枯葉,翻身過來,一探鼻息。

“還好,還活著。嚇死寶寶了。”

李璋眉頭一緊,隻感覺小五鼻孔噴出的氣帶著不尋常的熱度。一摸額頭,好燙!

扒開眼皮一看,完了。。。。。都翻白眼了。心裏想到了什麼,轉到小五仔細探看,箭傷處被燙焦的爛肉泛著殷紅,膿液和血小板已經結成硬塊附著在傷口附近,讓人觸目驚心。

李璋雖不是醫生,但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成年人,多少的醫學常識還是有的。創口發炎導致發燒了。在這東漢末年的荒山野嶺,一個受了箭傷又高熱不退的病人是非常凶險的。哪怕是頭老虎,也扛不住品種多得都數不過來的各種細菌病毒。

李璋忙將其抱到水邊,用水潑在額頭上,腋窩,關節處。撬開小五的嘴,也不管這年頭湖水裏的寄生菌厲害不厲害,盡可能的往裏頭灌一些水。

“必須找大夫。”背起昏昏沉沉的小五,李璋急忙的往前方地勢平坦,林木稀疏處飛奔。

被逼挖了幾個月泥的西北狼,此刻身體頗為健碩。

“兄弟,撐著點,大夫就在前頭。馬上就好,沒事的。好了咱們就吃香的,喝辣的。”

“師傅。。。。。。師傅。。。。。。”背上的小五呢喃到。

“大哥在這裏,沒事的!你醒醒,不要睡!”李璋高聲呼喊著並加快著腳步。

“師傅,我娘呢。。。。。。我娘。。。。。。我娘在哪裏。。。。。。”

小五的囈語讓李璋更加心焦,不知道是因為繼承了這身體的記憶和情感,小五跑前跑後,一句句大哥的呼喚;還是受內心深處一直所渴望而不可得的親情驅使,上一輩子的摯愛離他而去,這一輩子唯一的親人就搭在背後生死難料。李璋的視線開始模糊,聲音也有些哽咽。沒有繼續呼喊,不知奔跑了多久,穿過了稀疏的林木。隻見前頭一邊開闊,遠遠處的田莊升起了縷縷的炊煙。

仿佛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李璋跟加不要命的往前飛奔。穿過一片片金黃的稻田,清風拂麵,飄來陣陣稻香。

“到了!馬上就到了!”李璋無心去感受這祥和的景色,眼睛隻有那一縷縷炊煙。“站著!爾等何人?”一聲清脆的童音傳來。

李璋先是一愣,忽又一喜。尋聲望去,隻見一個青衣小童牽著一頭毛驢,毛驢上端坐一位老者,縷著頜下長須,細眯雙目,仿佛是在養神了,又仿佛是在偷偷打量身前之人。

“唉?我問爾等是何許人,為何在我主人莊前徘徊?”童子見李璋愣神,接著問到。

“啊?仙童恕罪。我等乃長沙人士,因路遇劫匪,我兄弟負傷,今又高熱不退,欲尋醫師救治,因而路過仙莊,若有冒犯,還請見諒。”入鄉隨俗,不是小五這個樣,我上去兩巴掌先教育教育你這熊孩子,從小那麼裝,見到大人還不打招呼,長大還了得。童子抬頭看了一下驢上的老者,老者也睜開了眼睛,細細的打量了李璋一邊,此刻的西北狼賣相確實有些難堪,被汗水濕透的粗布短褲,赤裸著上身,腳上的草鞋已經破的不成樣子,兩隻腳鮮血淋漓而渾然不覺。

老者捋一下長須,慢慢說道:“既是如此,且入莊來。”

“鏡奴,速去請一下郎中。”童子應諾,飛也似的去了。

李璋大喜過望,欲給老者行禮作揖,發現背上正背著小五,又無法彎腰。

老者發現了李璋的窘境,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拿起牽驢的韁繩,兩腿輕夾驢腹,繼續往前走。李璋讓開道路,緊跟在老者後麵進了莊子。

莊子並不大,隻有大小房屋七、八間,打掃的頗為清淨。竹影搖曳,流水淙淙。

一所茅屋外有一眼水井,李璋顧不得太多,將小五倚靠在井沿上,打上井水先掰開小五的嘴猛灌幾下,再往身上散熱,來回的折騰了幾下之後,又在小五耳畔繼續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