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烏雲由遠及近,向著人群四麵圍攏過來。
騎隊經過了奔襲追擊和剛才的作戰,戰馬都顯得有些疲憊,士兵們望著遠處襲來的匈奴人,也有點失了方寸。他們之中大多數人並不知道李璋此次西行的目的,以為隻是和往常一樣跟隨中郎到別人家搗搗亂。
能救下上千名百姓讓他們欣喜不已,現在的情景讓大家的心重新落回到了冰點。
“中郎?”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李璋身上。
沒有第一時間選擇逃跑,現在每個人的戰馬上都已經坐著老人和孩子,身邊也已聚攏起一群手無寸鐵的百姓。若想逃跑,現在仍有機會,隻是自己如若一跑,良心恐怕一輩子也不得安寧。
“護住百姓,小黑你隨我過去與匈奴人搭話。”李璋將踏雪背上的兩個小童抱了下來,放到了小五的馬背上。
“大哥,我隨你去!”
“中郎!匈奴人嗜殺成性,弟兄們和他們拚了。中郎且退回兗州,我等家小就靠中郎照顧了。”哈士騎和槍騎營的幾名營官衝了上來,死死的拖住李璋不讓他跨上戰馬。
“撒手!都幹嘛?本中郎的將令你們都沒聽見?”
李璋一甩手,將營官們抓著自己的手全部拍開:“本中郎被匈奴人俘虜過一回,知道怎麼和這些畜生打交道。用不著你們操心,再者本中郎創營之始便說過全營將士死生一處,即便匈奴人不聽招呼,大不了我就在這裏和你們一起上路,來世一起投胎到個太平年景去!”
踏雪在人群裏飛身而出,小黑騎著戰馬牢牢的跟在李璋的後頭。主仆二人直直的往匈奴大軍中央飛奔過去。
雙方已經近到可以看清對方長相的距離,麵對突兀而來的兩人,匈奴人也有一些錯愕。話不多說,兩翼的匈奴騎兵已經分散開來,如同兩支臂膀將中間漢軍和百姓們團團圍住,數千匹戰馬卷起無邊的煙塵,馬背上的匈奴人發出如野狼般的嗥叫。
哈士騎和槍騎營的騎兵沒有了戰馬,站在了人群外頭,各持著弩弓長槍,與麵前數量龐大的匈奴人對峙了起來。
(匈奴語)“漢人,放下兵器!”匈奴一名將領對李璋高聲呼喊,並將手中刀劍反複朝下,示意對方要棄械投降。
(匈奴語)“我們是大漢朝廷遣派的使者!你們的人俘虜了我們的百姓,還襲擊我們的使團!是你們先動的手!”不用李璋發話,小黑已經打馬向前,主動接話。
使團?這對匈奴人來說真是個新鮮事情,自打大漢疆土裏到處暴動,軍閥各自割據。朝廷與匈奴之間早已斷絕所謂的“交往”,這大漢天子都不知道被西涼匪軍挾持到哪裏去,現在居然還跑出來一個“使團”來。
匈奴軍官們一陣交頭接耳,雖是現在瞧不起漢朝人和漢朝軍隊,但是更高民族層麵,自己卻忘不了被漢朝人暴揍到分裂西遷的慘痛曆史,對大漢朝廷心裏頭還是帶著一絲敬畏。
李璋見對方不敢有其他的舉動,膽子逐漸放大起來。說一句,小黑高聲翻譯一句。
“我乃是大漢中郎將李璋,大漢飛將軍李廣後人!奉朝廷之命,來會見你們的單於!”
屯田軍中郎將變成大漢中郎將,李璋臨時給自己加封了一個新的官銜。在匈奴人麵前提及“屯田”二字,在這群沒文化的蠻子看來,這不就是一個管種地的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