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城頭上依舊是燈火通明,受傷的士兵在城頭上就地醫治,戰死的士兵的屍體也被百姓們抬下了城牆。
顏良也派人將城牆下冀州兵士的屍體收攏回去,城下的土地已經被鮮血浸透,搬運屍體的士兵甚至無法在這濕滑的泥地裏正常行走。看著這一具具被抬回來的屍體,顏良心裏頭不免也有些肉痛。
此時不比官渡之戰時的袁紹,雖是與上年末擊敗了公孫瓚,名義上占有了四州之地。但是戰爭消耗極大,在吞並青州和幽州的戰鬥裏,傷亡也是不輕。幽州更是因為內部反叛,才導致公孫瓚一敗塗地。反叛後的幽州各地乃至北方的烏桓,依舊處於一種固有勢力割據的情況,並未真正的掌握在袁紹手裏。
四州上下可以調動的兵馬此時也不過十萬左右,而且良莠不齊,分散各地。若是將這帶來的五萬人拚光,即便得了天子,在袁紹那裏也是交待不了的。若不是那荊州來的楊威,深得主公信任,力排眾議堅持要來迎奉天子,自己斷不願接這樣差事。
五萬大軍不但沒有嚇退張楊,反倒和兗州的兵馬接上了火。這般臨時起意的作為,原隻想來個速戰速決,要是一波攻勢便打入城裏,大不了就將曹軍俘虜釋放掉,兗州方麵也隻能認了這啞巴虧。卻不曾想到這野王城竟是這樣一塊硬骨頭,自己的行為不但沒有效果,反倒是把張楊完全逼到了曹操的那頭,鐵了心要和自己扛到底了。
“將軍為何還不歇息?明日定然又是一番激戰,將軍需好生休息才是。”
顏良抬頭一看,一名布衣文士已步入帳內。
“哦,是沮授先生。顏某還在思索明日的戰事,故未就寢。先生這麼晚怎麼也還沒休息?”
除了楊司馬,這沮授在曆史也是堅持要將皇帝迎奉到河北的主要人物。這次在袁紹首肯之下,也跟隨大軍一同前來,給顏良出謀劃策。也是他再三建議的情況下,顏良才對野王發動了進攻,如今一擊未果,沮授也顯得有些進退不得。
文臣和武將是天生的冤家對頭,但無論什麼時代,領導總是對文化人的意見特別看重,武夫們嘴皮子耍不過文臣,隻能是靠拳頭在戰場上說話。對於沮授和楊威這種筆杆子參與軍事謀劃和指揮,顏良對他也是臉上笑嘻嘻,心裏MMP。
“依將軍看來,明日是否可以拿下城池?”
顏良搖了搖頭:“未可知也。曹軍確實精銳,張楊守軍人數也是不少,城中百姓皆被他調動了起來。我軍雖眾,但無處施展,彼軍雖少,卻占著地利人和。顏某也說不好明日到底會打成什麼樣子。”
沮授在帳內踱了幾步,轉身對顏良說道:“莫不如沮某入城去,麵見天子,同時對城內諸人曉以利害,並保證天子遷往冀州後,兗州諸人皆不失高官祿位,或可解此困局。”
“不可不可,兩軍既已開戰,便勢如水火。先生若去,何異於送死?不可,萬萬不可。”
嘴上說不可,其實顏良心裏頭還是巴不得你去。你和那姓楊給主公出的好計策,現在你自己把屁股擦幹淨吧。你要死裏頭,我反倒大可玩命進攻了,主公要問起損失,那便是全軍為了替你報仇,奮不顧身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