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冷色道:“利祿小人罷了,中郎乃將才,何以需此等小人保薦?若要麵見我主,沮某願代為引薦。”
李璋躬身一禮:“今日得見先生,實乃璋之大幸也。不知先生說楊司馬乃利祿小人,又說他僥幸言中,是何意思?”
沮授越說越來勁,想想其實對於冀州內部來說這也不算是什麼秘密。楊威是在初平三年,也就是李璋投奔曹操同一年來到河北。當時的袁紹也是剛從韓馥手中取得冀州不久,許多事情都千頭萬緒,舉步維艱。
這楊威一到冀州,便揮金如土,買通了袁府不少人還有不少冀州的名士,替他打造聲勢。一向自詡求賢若渴的袁紹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位大家交口稱讚的“人才”,便請入袁府相見。
不知道這姓楊的人是從哪裏打聽來袁紹喜好風雅,先是奉上了不少戰國的荊楚文物,又替袁紹分析了當今的局勢。建議袁紹先取青州,再挑撥幽州那些不服公孫瓚的地方將領和官員,各種方式去製造幽州內亂。
當然,沮授不會說的,但李璋知道的事:那楊司馬同樣用這種方式去挑撥煽動兗州,尤其是濮陽的動亂。被李璋現場燒烤的那些神棍們,便是這位楊司馬的傑作之一。
袁紹順利吞並北方四州,這人的確是功勞不小啊。至於沮授說的這人僥幸言中,隻有李璋清楚,這人恐怕是“事先知道”而不是“僥幸猜到”吧。如同自己在曹營的上位經曆一樣,這人的操作顯然來得更溜,更不動聲色,不冒風險。那些送給袁紹的“荊楚古玩”顯然就是老子們辛辛苦苦冒著生命危險給這孫子挖來的。
李璋心裏頭真是越想越氣,上輩子坑老子還不夠,這輩子還想繼續坑?
沮授一通說完後才感覺自己好像有些失態了,雖是心裏頭對那楊威存著無盡的敵意,但畢竟那還是名義上的隊友。而麵前的人,才是現在的對手。收斂一下剛才口沫橫飛的神色,輕咳兩聲說道:“李中郎,去通報的人這麼久也不見回來,不若還是沮某親自到行宮前求見陛下吧。”
李璋再一次拉住沮授的手說道:“唉,幸得先生告知。李某真無識人之明,險些誤交匪類。他日若在河北,李某一粗鄙之人,真不知如何立足啊,還請先生教我。”
眼看巳時將過,城外的顏良急得如熱鍋螞蟻一般。數萬軍隊在這站了一個上午,沮授連個回應也沒有。真是有些後悔叫這文人進去談判,扯東扯西的有啥好說的,行就一個字,不行就兩個字,哪來那麼多彎彎繞。
按捺不住的顏良打馬出陣,大聲吼道:“城裏的人聽著!若沮先生再不露麵,顏某便要下令攻城了,到時休怪顏某不留情麵!”
這粗壯的嗓音極具穿透力,依舊被李璋拖在城門邊上扯七扯八沮授心裏頭一驚,也著急了起來。
“李中郎可聽到我顏將軍所說?若再不交出天子,放我冀州兵馬入城,到時恐怕我軍隻能選擇攻城了。”
李璋看了看日頭,輕蔑的笑了笑:“那便來攻城吧,今日陛下身子不適,不便見你,請回吧。”
說罷便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你!”沮授終於發現對方根本沒打算讓自己麵見天子,扯七扯八又示好求投奔的,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沮授憤怒甩了甩袖子,說了幾句狠話,便又從城門縫了鑽了出去。
李璋登上城頭,高聲呼喊道:“與先生相談甚歡,請先生明日再來,璋多有事情需要求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