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被李榷、郭汜等人挾持到了長安,又從長安奔逃出來,在關中四處流離,躲避著西涼軍和關中勢力的圍追堵截。
從未感受過這麼一天,在這一瞬間,仿佛自己重新獲得了作為天子的榮光,重新獲得了和自己的劉姓祖先們並肩而立的資本。
但是,隻是那麼一瞬間而已。
劉協高興的揮舞起雙手,輕輕下壓,示意軍隊們停止呼喚萬歲,並打算說幾句勉勵的話。
但兗州的士卒卻帶著慣性一般,依舊不停的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聲,絲毫未曾停滯。
直到站立在皇帝背後曹操輕描淡寫的將右手舉起,全城的呼聲立時停歇,變得落針可聞。
曹操躬身對劉協說道:“請陛下訓示。”
劉協臉色有些僵硬,望著一臉謙恭的曹操,方才滿肚子要對士卒們說的話,此刻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曹操似乎沒有察覺天子的窘迫,依舊垂頭躬身,等候著天子訓話。
“賢卿兵馬,果然雄壯!”劉協回過神來,高聲對曹操說道。
曹操依舊躬身,中氣十足的回道:“這些非但是臣的兵馬,更是天子親師!將來臣將率這些兵馬,掃平宇內,重整山河,匡扶社稷!永葆漢室,忠心不二!”
“朕得賢卿,漢室可興矣!”年少老成的天子經曆了太多的變故,養成了遠比同齡人的深沉和練達。對於兗州軍馬隻認曹操,不識天子的做法已沒有什麼奇怪,方才的不悅和震驚也強壓在了心頭。
重新回歸太守府,諸人按班落座。
占領了兗州全境及豫州部分區域的曹操,在官方層麵上並無正式的名分,所謂的“兗州牧”,還是兗州地方官員自推的,並未得到朝廷的正式任免,在這種正式場合之下,便成了“有實無名”。
此時官階還在曹操之上的楊奉、董承等人仍舉上首的位置。兗州的諸將臉色似有不悅,在曹操眼神示意之下,才漸漸恢複了常態。至於那個耕田軍的中郎將,更是連坐席也沒有,隻得站在夏侯惇的身後,渾身的傷處剛包紮完畢,站著聽人說話無比難受。
夏侯惇看不過眼,拉扯了一下李璋的衣甲,讓開了半個坐墊,示意他並排坐下。
李璋撥開夏侯惇的手,使勁搖了搖頭。獨眼龍依舊不依不饒的又伸手過去,想要強拉李璋坐下。
安靜的大堂上眾人皆正襟危坐,不難發現後邊兩個人的拉拉扯扯。曹操輕咳一聲,夏侯惇方停手,不再糾纏。堂上的天子卻在此時發話了。
“怎可無李中郎的坐席?內侍何在?為李璋添一席。”
宦官順著皇帝手指的方位看去,要安放坐墊的位置居然是在楊奉的上首。楊奉此時乃皇帝親封的興義將軍,雖也隻是個雜號將軍,但怎麼也比一個區區地方武裝自封的中郎將要尊貴許多,皇帝此舉立即引起大堂內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