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患”帶著一臉痛苦,不經意的扭頭看了曹操一眼,曹操依舊一臉笑意,微微點頭。
還點頭?
宦官把李璋扶出大堂,劉協依舊一臉憂鬱的目送著離去的背影。曹操此時起身說道:“陛下愛護臣子,我等皆深感陛下恩德。陛下在此滯留多日,臣有一言進上,請陛下鑒納。”
天子重新回到中堂高坐,氣定神閑的問道:“卿有何言,但說無妨。”
曹操整理一下衣冠,出班站定,慢慢開口說道:“陛下西巡方歸,野王城四麵受敵,恐不宜久留,還請陛下早日動身。”
“四麵受敵?”劉協一副懵懂少年的模樣,問曹操道:“賢卿所說的敵人為何許人也?”
“北方匈奴,西邊李榷、郭汜,東麵袁紹皆是狼子野心,欲謀害陛下。而南麵司隸雒陽,目下為白波流寇所占,白波軍乃黃巾餘孽,賊心不死。野王實乃危如累卵,望陛下早定行程。”
東漢都城雒陽,就在野王南麵幾百裏的地方,一條大河隔斷兩岸。當年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便是在野王不遠處的虎牢關發生了大戰,皆因過了虎牢前邊便是司隸和都城。如此近的距離,皇駕要返回不過十天半月的功夫即可。但此刻曹操口中,雒陽城已是敵人所在地方,皇駕怎麼可能去賊窩呢?
劉協聽得明白,楊奉、董承二人聽罷曹操的言論也是一臉煞白,兗州軍的氣勢已經壓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出,即便是二人有在長安時候的軍隊,也不夠城外近十萬大軍塞牙縫的。
作為地主的張楊此時也已完全倒向了曹操,也站出班來附和道:“請陛下早定行程,臣必為城外天子親軍準備妥糧草一應之物。”
情勢逼人,劉協心中最後一絲念想已斷,故作從容的開口問道:“賢卿言之有理,不知賢卿以為朕何處安身為宜?”
曹操環視大堂一周,堂內除了跟隨天子從長安逃難過來的這些人,剩下便是自己兗州的人馬,連過去在自己背後搞小動作的張楊此時也已俯首帖耳,便不再隱晦,高聲說道:“臣竊以為,故都雒陽此時正在賊手,且破敗不堪,短期內不宜重返。兗州有地,名為許縣,地勢恢廓,有皇都氣象,適宜暫替都城。臣已命人拆除許縣原有城郭,擴建街道,並為陛下建造宏偉宮室。諸公卿大臣的居所,臣也在一一建造之中,定不敢委屈天子與諸公分毫。”
連都城都替你選好了,而且早就派程昱和荀攸率著鄄城、陳留諸地的民夫前去日夜建設。如此“體貼入微”,天子已完全明白自己根本沒有說不的餘地。但曹操說話依舊保持著作為臣子應有的禮儀和恭謙,處處還帶著“請陛下定奪”的口吻,至少比起西北狼和匈奴蠻夷們要好上不少。
曹操是有不少敵人的,這點小皇帝非常清楚。許縣在哪,小皇帝大抵也知道。把自己安置在兗州腹地,顯然是不想讓其他“忠臣”們再帶著軍隊跑來“勤王”。
劉協微微點頭:“卿皆已準備妥當,足見忠心事主。朕這便下令準備動身,與卿一同返回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