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一臉灰敗，衛兵推搡著將他送出了軍帳。
待他走遠了之後，曹操的笑聲噶然止歇。臉色恢複了剛才的冷漠，發現領導表情突變，帳內的諸人立刻禁聲，表情也變回原先的嚴肅。
“李璋。”曹操用低沉的聲音問道：“丟失軍糧，該當何罪？”
李璋雙膝跪倒，挺著腰杆說道：“按罪當斬。”
曹操點了點頭：“既已知曉，那便不用再說什麼了。左右，拖出去，斬了。”
“大將軍，刀下留人啊。”夏侯惇領頭，帳內所有人噗通跪倒在地。
關羽、張飛雖是對李璋心懷著怨恨，但在公義上還是沒有昧著良心。也順勢跪倒一旁替李璋求情。
若是李璋該斬，那麼這帳內打敗仗的人都該殺頭。若不是前邊的部隊將輜重隊遠遠甩在後頭，隻顧進攻，又怎會落得這樣的結果。
於情於理，都不可能看著李璋就這麼被拖出去砍掉腦袋。
荀攸也在一旁跪倒，開口勸道：“大將軍，但按斥候所報，李璋麾下騎隊作戰還算勇猛，並且俘虜了敵將，也算保住了部分糧食。此戰不利純屬青州軍士卒臨陣推送，李璋接敵廝殺之際未能護住糧車。李璋雖罪無可恕，但情有可原。念其往日功勞，還請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
曹操看了李璋一眼：“李璋，諸將皆替你求情。你可有話說？”
“末將無話可說。”
眾人頗為驚訝，平時油嘴滑舌的一個人，碰到這種砍腦袋的事情居然裝起好漢來。
“公達所說之事，可是實情？”
“句句是實。”
曹操眯了眯眼睛，盯著李璋的臉：“既是實情，為何方才不作辯解？你是當操愛你之才，必不忍殺你？”
李璋跪地拱手行了一禮：“大將軍執法嚴明，璋萬不敢想大將軍會徇私留我性命。但李璋若把責任推諉到青州軍身上，按律青州軍各營將官都免不了一死。若拿數十顆人頭換李璋一人之苟安，璋寧死不願為之。再者說，璋乃主官，青州兵臨戰慌亂，我這個主官也逃不了監督不力之責。”
“嗬。”曹操冷笑了幾聲：“莫非你想拿自己的首級，換那數十個人免死？”
“非也，李璋非那等視死如歸，甘願替他人去死的義士。璋自然不想死，也想請大將軍給青州軍將佐們一次活命的機會。讓李璋領著他們再去攻打一次雒陽，要是不能勝，那便與他們同死在陣前，也免得大將軍動手。”
曹操表情一樂，哈哈大笑。
“李璋啊李璋，到底你還是如常的油腔滑調。那西涼軍與羌兵何其勇猛，你是不曾見到。青州軍有多少斤兩，你該比我還清楚。慢說三千人，我便給你一萬人，你也難取下城池。”
夏侯惇狠狠踹了李璋一腳，將身上的傷痕顯擺似的露在他麵前：“你這豎子信口胡說，我一萬人都打不下來，還險些送了性命。你這海口是誇得沒邊了，還想不想活了。”
荀攸也笑著說道：“李將軍莫要輕狂，張濟麾下士卒非是黃巾草寇之流，又居高臨下占著地利。將軍還是向大將軍認錯請罪，如何懲處，大將軍自有公斷。不可魯莽輕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