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璋一臉賤笑的說道:“正因為璋並未接管,所以才來向仲德求告。若璋已為營區主將,你道我還會‘求’仲德幫忙嗎?”
“職責所在,糧餉撥付本有定數。世民莫要越俎代庖,但管好你自己那一攤事情便罷了。何況現在糧庫之中也無餘糧,營區人口數十萬眾。若要增撥糧餉,並不是一個小數目。”
“所以你便克扣屯田營的糧餉,去補貼其餘各項開支咯?”
程昱絲毫不掩飾:“是的,營裏每月增發一斤,那便是數十萬斤。每月增發一升,那便是數十萬升。眼下程某的確沒有那麼多可用的糧米,事有輕重緩急,待秋糧入庫,再作計較不遲。”
以領導的個性,沒有錢糧都想著要出兵打仗,要是庫裏又了存糧,更不知道要怎麼個揮霍法。到頭來打的糧食再多,一打仗,再被朝內的諸公卿年終獎一瓜分,也不見得能有多少落到屯田營的嘴裏。這點程昱心知肚明,李璋也是清楚不過。
畢竟屯田營的人口基數太大,光是屯田軍便有近十萬人,這些兵馬訓練程度低,打仗還派不上什麼用場。但飯量不會比現在輪番上陣的各處主力軍馬要小。
從這些人手裏克扣下來的糧餉,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程昱當然不會輕易做出讓步。
“仲德,秋糧暫且先不提。近日璋不還幫仲德搞來十萬石糧米麼?勻一些出來,讓營區先把各處設施修建完工可好?”
程昱搖了搖頭:“沒有。雒陽之戰,那張繡燒了世民將近兩萬石的糧米。這並無責怪世民的意思,李將軍打仗每次都會丟個幾萬石軍糧,程某也早有心理準備。但一來一回,十萬石糧米還要獎勵將士,撫恤陣亡,早就沒剩下多少了。”
“我靠!”李璋上前一拍程昱的桌案:“程摳摳,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什麼叫我每次打仗都會丟軍糧?戰略損耗,怎麼能叫丟呢?打仗,戰場上的事,怎麼能用個‘丟’字?你怎可憑空汙人清白?”
“世民怎麼說程某都聽著,但丟也罷,損耗也罷。糧庫裏就少了那麼多的糧食了。眼下四周強敵環伺,要是生出戰事來,沒有餘糧應對,程某擔不起這罪,還請世民休要相逼。”
“屯田營也是事關戰略,仲德隻想著日後戰事。若後援乏力,這城外近十萬兵馬生出事端來,又豈是朝廷之福?先不論營區裏匠作區的營造問題,至少兵馬日常訓練、墾荒的糧米不能拖欠吧?”
許都營區的人口幾乎是濮陽營區和鄄城營區的總和,至今也隻建成基本的居住區域,原本劃定為工匠區的建築區域,大半年過去了,還是一片空白。
若能建成,這裏便會是全天下最大的兵工廠,戰略價值可想而知。
但戰略價值巨大,所需的錢糧也是個天文數字。不必李璋提醒,程昱心裏頭也是了然。
深知李璋的話也並非無理糾纏,程昱沉吟了半晌,慢慢開口問道:“那依世民,程某這裏要增撥多少糧餉才能讓這些兵馬正常訓練、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