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田軍按每日口糧一斤,營內百姓按半斤計算。十萬屯田軍一月需糧約十萬石,百姓需糧約十五萬石。若每月按此供給,明年開春之前屯田營可開拓荒田不少於十萬畝,匠作區大致上也可以修建起來。”
二十五萬石,還是每個月。
程昱覺得李璋在跟自己開玩笑,在生產力底下的環境裏,一畝田年產也不過二百斤上下,也就是七八十石的樣子。即便真能如願新增出十萬畝農田來,一年下來可以多收七、八十萬石。
但這隻是個美好的願景。北方的土地不比南方,在一年一熟的情況下,現在兗州和豫州的官方田土,加起來今秋收成也就在六百萬石上下的樣子。這還因為是豐年,在這種收成全看老天爺的時代,再美好的願景也趕不上氣候的變化。
這頭得先花銷那麼大一筆投資款項,完全就是一種豪賭。人吃馬嚼,官員俸祿,軍事開支,都指著這六百萬石糧食。
“不行。”程昱拒絕的非常果斷,快速的擴張,收編了眾多的黃巾人口,加上流民的湧入,全靠官府養活。都這個養法,根本養不起。
“那就去掉五萬,一個月二十萬行不?”
“不行。”
李璋對程昱的家底大概也有些了解,二十五萬或是二十萬,都不可能從程摳摳手裏討得來。
“能給多少,仲德說個數吧。”
程昱手板一張,亮出五個指頭來:“程某每月可多撥付五萬石,直到開春。”
“我靠!程摳摳你存心是吧?信不信我砸了你這大司農署?”
“世民就是把程某砸了,也變不出糧米來。你若能想個辦法,變出糧來,多出多少,便給營裏多少,程某絕不幹涉便是。”
“你當真不幹涉?”
“君子一諾千金,焉能說話不認?”
李璋嘿嘿一笑,程昱突然感覺自己剛才的許諾有些冒失,真不知道對方又要玩出什麼鬼把戲來。
“那好,五萬便五萬,請仲德開倉撥糧。”李璋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另外,請仲德以大司農府下令,清點兗、豫兩州各地無主田畝,若有富戶願意出糧購置荒田,按一百石一畝計算,官府出勞力負責開墾,新開荒田土按十分之一抽稅。”
程昱猛然一驚,這李璋是瘋了,賣地?
兗州裏還有許多因戰亂而荒廢的田土,自是不假。富戶門趁戰亂兼並土地,大多也隻是兼並那些一直在耕作的田地,對荒地一直沒多大的興趣。
連年戰亂,戶籍田冊早已失效。如今的私田大多掌握在豪族富戶手裏,程昱一直想下決心重新清點田畝,重修戶籍。但礙於征戰大事,至今進度幾乎為零。
偌大的兩州之地,私田申報不實比比皆是,官府真能收上來的賦稅少得可憐。這才導致了天下的諸侯們,都不敢和當地的富戶豪族撕破臉,沒有這些人的支持,連基本的養活軍隊的糧食都湊不起來。
因為李璋的出現,屯田解決了許多前人無法的解決的問題。但也催生了許多前人從未遇到過的問題,那就是人口過剩。
人口過剩,對於這個戰亂的時代仿佛就是一種黑色幽默。天下州府多得是因無人耕作的荒廢的田土,屯田營裏卻住滿了指著官府養活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