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他揉揉暈乎乎的額頭,坐了一會,便掀開被子起身。
走到窗邊伸個懶腰,很清楚的看見白哉正在院子裏,悠閑地喝著茶。白哉剛剛要端起瓷杯,卻突然轉過頭來,一下就與屋內的伊澤對視上。
伊澤很是開心的向白哉揮揮手。
白哉麵無表情的低下頭,平靜地喝著茶。
隨意地穿上外套,衣襟鬆鬆垮垮地係了個扣。伊澤走到白哉的身旁“哥,怎麼也不叫醒我。這裏有什麼好看的,屋裏還涼快些。”
白哉沒有說話,依舊盯著前麵親自埋櫻花種子的地方,品著杯中的茶。
看白哉不搭理自己,伊澤也沒感到生氣,自顧自的找了個椅子,靠白哉坐下。雙手枕在腦後,眼睛舒服地眯了起來。
“廚房裏有些早上留下的餐品,去吃吧。”白哉說完,不再去看伊澤,而是低頭繼續去看石台的空地。
不久後,就有傭人將盤子端上來,放在兩人身旁的木桌上。蓋子打開,裏麵的才還飄散這縷縷香氣和餘熱。
由於體內器官嚴重崩潰的關係,伊澤並沒有太大的胃口,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他看了看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摸摸鼻子,十分可惜的移開了眼。
白哉雖然是在看別的地方,但他多少還是有留意伊澤的情況,他見伊澤吃得如此之少,根本不到平日裏的零頭,眉頭輕蹙,不過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命人收拾了碗筷。
“剛剛中央四十六室來了訊息,今天開始你會被調到十二番隊工作。”白哉放下茶杯,淡淡地說。
他本來是打算代替伊澤去做實驗,可是出乎意料地,不知道有誰跟上麵說了什麼,原來所有的準備都被打亂。不是沒有別的辦法,隻是現在對伊澤最有利的,就是聽從上麵的命令。
他是不願看到伊澤受半點委屈的,無論如何。
“好,咳咳....”伊澤彎下腰咳嗽,忍住腦中的眩暈,伸手拿過一杯茶水,溫潤的液體順著喉道滋潤著幹澀的嗓子,原本湧起的腥甜漸漸被壓了下去。
已經到極限了嗎.....這個身體該走到盡頭了,伊澤輕輕垂下了眼簾,嘴角扯起一絲清淺的笑,真是糟糕。身體裏的劇痛越來越強烈,撕扯的,灼燒的,冰冷的,刺骨的,直到麻木......確實,被卯之花烈以治療為名,封印住全部靈力,對他來說真實的狀況,是把靈魂也封印住了。以這樣的身體,即使現在就死掉,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還沒好?”白哉知道伊澤那次受傷後,身體一直不好論寵姬與賢後的距離。聰明如白哉卻一直不清楚,這是伊澤為自己經常咳嗽找的借口。
“嗯,感覺好像越來越嚴重了。哎呀,我都快不能呼吸了。哥,你說我如果有一天死掉,你會不會抱著我哭?”伊澤誇張地揪起衣領,笑嘻嘻地說。
看出伊澤是在開玩笑,白哉反倒放下心來。他沒有回答伊澤的問題,又拿起剛剛放下的茶杯,淡漠地說。
“天色不早了,快去報道。”
放開皺在一起的衣襟,伊澤笑了,他鮮少笑得這麼柔和平淡,“哥還沒說你會不會,會不會為我哭?”
“我不光是你哥,還是朽木家的族長,六番隊的隊長,不可能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你身上,如果想要我全部的精力,你可能要失望了。在你出生在朽木家的時候,就應該有這個準備。”
這樣嗎.....明明很讓人難過的話,聽起來卻很輕鬆。果然,他還是對這個世界一點都不留念嗎。嗬嗬,看起來他和哥哥一樣都是對情感什麼的,最不在意的人。
那樣的話,大家好聚好散。
伊澤站起身,隨意地拍拍身上的皺痕。輕笑道:“哥哥,我走了。”
一步一步向門口走去,腳步很穩,卻透出某種決絕。
白哉凝視著伊澤的背影,冷漠的眼神起了些許輕微的波瀾,不過這變化極小,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背對著他的伊澤更不可能發現。
“其實你不必這樣問”白哉垂下眼簾,藍灰色的眸子如潭般不見底,低沉的嗓音就那麼從男人的薄唇中流瀉而出“不管是作為什麼,我都不會。”
不會允許你陷入危險,不會讓你死在自己的麵前,更不會讓自己有為你哭泣的機會。白哉在心裏默默的補上後麵未說完的話。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