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雖知他們關係冷淡,可畢竟是母子,誰也不想會到反目成仇的境界。就像此次嚴如詩遭難,除了極少數猜出內情的人,誰也想不到背後的推手會是宋唯。
“所以,你就要親手把你的母親送到監獄裏來嗎?”
從被調查隔離至今,嚴如詩就知道她這輩子的威風日子到頭了。
沒有人想深陷牢獄,想著如今的境況,嚴如詩看著宋唯,幾乎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
從進來起宋唯手裏就拿著一份文件,此時他將文件遞給嚴如詩,淡淡道:“我說過,你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今日我就為你做最後一件事,從此你我最後一點母子情分也將斷絕。”
嚴如詩眼神忽而發冷,忽而發熱,文件的內容讓她心悸。
“你竟然讓人給我開具精神病鑒證書。”
“這是你唯一能免去牢獄之災的方法,”宋唯垂眼,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況且,你本來就有精神方麵的疾病。”
“哈哈哈……”嚴如詩瘋狂地大笑了起來,她緊緊攥著那份精神鑒定書,仿佛在看世界上最好看的笑話。
“我有精神病,我確實有精神病。對啊,所以我不用坐牢,哈哈哈。宋唯,你可真是我的親兒子,哈哈哈。”
嚴如詩臉上的笑容猙獰得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瘋狂的笑聲下,聲音卻掩藏著壓抑的悲痛。
眼裏浮現一抹複雜之色,望著眼前這個行若瘋狂的女人,宋唯隻覺得心裏一片虛妄的悲涼。
他曾無意中看見過嚴如詩年輕時候的幾張黑白照,那時候他的母親美得近乎妖豔,渾身上下都充滿著朝氣,怎麼看都是一個妖嬈美麗的少女。
到底,命運的磋磨讓她走向了極端。
至始至終他都平靜地看著嚴如詩的瘋狂,冷漠的麵容沒有一絲情緒的動容。當年那個隻會蹲在漆黑的衣櫃裏,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的小少年,如今麵對這樣的場景,已經成為巍然不動的男子漢。
待嚴如詩漸漸平靜下來之後,他抬眸看著她緩緩道:“再過幾天,我會以出國治病的名義,讓你去瑞士休養,以後,你就在那裏養老吧。”
做到這個份上,已是仁至義盡,自此,他對這個於自己有生育之恩的女人,再無任何牽連。
——
兩個月後,在一個漆黑的夜裏,柏月昏睡中聽到臥室門開的聲音。
“我送她走了。”
柏月正困得猶如被勾了魂一樣,被窩裏突然多出一個人,她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睡意在觸碰到男人冰涼的手腳時也瞬間熄了大半。
“你難過嗎?”
剛問完柏月就覺得自己應該是神經不清楚了,那畢竟是他的母親,他要是不難過,怎麼會一回來就跟她用傾訴的口吻說這幾個字。
嚴如詩的事情由於涉及到貪汙腐敗,牽連了不少人,縱是有宋氏的周璿和宋唯的打點,在裏麵也待了好幾天,剛出來就又被送進了精神鑒定書科,流程走完已經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