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總算知道校服的好處了,遮擋看不見的肥肉。”花翎憤憤然的語調讓我立馬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過年吃得太好了吧?”
立馬看到花翎憂愁的臉龐,“我哥吃得比我還多,怎麼就不見他長胖呢?”
“你沒怎麼胖啊,我看看,好像臉是圓了一些。”說完就被花翎推搡了下。
“喂。”本來空曠的公園裏傳來喊聲,我倆聞聲看過去,卻眼見一個雪球砸過來,掉在了腳邊上,正齜牙咧嘴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卻見宋鈺和另一個人站在遠處,我們先是疑惑了一陣,卻又飛快地醒悟過來,這該不會是那誰吧?
那個男生長得很清秀,笑著向我們問好,還真是故事裏那位,結果兩個人被拉著去了咖啡館,在暖和的空調下看著坐在對麵的兩個人濃情蜜意,我們這兩枚超大電燈泡感到了很深的無奈。
3
他單肩背著書包,冷峻的臉上像是被冬天凝結了起來,裹在脖子上的灰色圍巾遮蔽了任何寒風入侵的可能。並肩的那個女生穿著白色的羽絨服,長發,戴著白色絨帽,臉頰上有好看的紅暈。
我看著櫥窗外的那兩個身影,莫名湧現出一陣失落的情緒,他們看起來是那麼般配。
明明剛才還是舒展的心扉,這下突然慢慢合上了,瞬息萬變到我分辨不清心得定義是什麼了。
咖啡館的門被推開,掛在門邊的風鈴被冬季的冷風吹得發出悅耳的響聲,花翎不經意的看過去,嘟囔起來,“天天往圖書館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那上班呢。”
我看過去,女生手裏捧著咖啡,可愛的展開一個笑容,那個身影站在櫃台邊上,依然如故。
“洛雲,你呢?”
他們說起過年時候的近況,花翎去了三亞,宋鈺呆在家看了十部恐怖片,而我,“光顧著走親戚了。”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覺,可能是到了冬天就容易犯困的體質,說完就打了個嗬欠。
街上的店子都陸續開了門,怕冷的我一分別就立馬趕回了家,窩在沙發上,腳放在烤火架上,眼皮又開始打架了,我一定是患上了什麼嗜睡症。
新年新氣象,班上的人還是那些人,隻是個別人換了個發型,一開始還沒認出來,老胡像是不怎麼怕冷,敞著羽絨服就走進了教室,站在講台上,推了下眼鏡,眼神霎時犀利了不少,“現在收假了,心也該收回來了啊。”
對麵的最高層掛上了高考的橫幅,看起來很是肅穆,我和花翎還是老樣子,插科打諢,一點也不想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偶爾被喊起來回答問題,大部分時候都隻能茫然的看著老師,他們總會無奈的歎氣,讓我們坐下,接著講課。
我們可能真的沒救了,不知是我們拋棄了學習,還是思考已經遠離了我們,那些圖像和繞線簡直像是天方夜譚,就這麼捱下去總會到頭的吧,我們就是抱著這樣僥幸的心理一點一點的活下來的。
可是,曲方歌能夠捱下去的時間所剩無幾,據說他們教室的黑板右上角都會寫上還剩幾天這樣的粉筆字,我們這些旁觀者都有些心驚膽戰,卻還是能在放學的時候看到他悠哉遊哉的姿態,似乎這個世間沒什麼事情能夠讓他著急起來,又或是因為他早有分寸。
“S大。”一天回家的時候,他突然說出了一個大學的名字,花翎和我都覺得奇怪,卻見他慢慢說道,“我會去S大。”
這種淡然,過於確定的語氣讓他顯得那麼遙遠,而他口中的那所大學,我聽說過,也隻是聽說過。
在我模糊的記憶裏,那裏很遠,要在火車上花費很長的時間才能抵達,要是搭乘飛機就很快了,畢竟中國也隻有這麼大,穿過那些數不清的雲層,就是另一座陌生的城市了,相當容易,距離那麼長。
4
料峭的春天像是一個害羞的姑娘,不經意間就來了,樹梢上出現了嫩芽,路邊不知名的野花開了,麻雀又站在電線杆上,排成了五線譜上的音符。
二樓樓梯看見的第一個教室沒有什麼的大動靜,除卻陸小曼在上課時間突然爆發的哭聲和老胡生日那天晚上我們一群人站在他家樓下唱的那首生日歌,再沒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物理課對我而言就像是外星課,時常不知所雲,偏偏物理老師和我媽有些交情,秉著認真負責的原則,上課的時候總會喊我回答問題,要麼就是上去做題目,最終的結果要麼是我像棵白菜一樣站著,要麼就是我背對著全班,捏著粉筆無所適從。
可偏偏他對我還有那麼一絲殘存的希望,鍥而不舍,讓我很是為難,甚至一度想要不要偽裝成我今天缺席了。
物理老師最出名的就是飄逸的書法和整齊的板書,而這次上課,每當他轉身,教室裏就會爆發出低笑聲,良久,他似乎才發現我們這個現象,捏著粉筆的右手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挑起的小拇指格外地妖嬈,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下自己的手,這才恍然大悟道,“我這是打球傷到了小指。”若隻是這麼簡短的結束就很不符合他的風格了,他又加上一句,“況且,這樣還可以散熱嘛。”說完,還甩了下手,完全就是京劇了嬌媚的花旦做派。有人克製不住地大笑出來,全班也都繃不住了,笑成一團。
我時常想,要是那些定理和運動狀態也這麼幽默就好了,我一定能學好。
物理課後總是數學課,不知道安排課表的人是否就是老胡自己,他每次進來都會拍一下物理老師的肩膀,遠看著物理老師的身子就偏了下,可見力道之大,我們時常擔心他會不會因此而患上高低肩。
老胡上課絕對是最投入的,經常是數學還沒上課的時候就走進來,豪情萬丈的說,“把上節課沒講完的試卷拿出來。”難得的下課時間又被縮減了一半,而之後的講課過程,對於花翎同桌那樣孜孜不倦的好學生當然不啻為真諦,而對我這般資質普通的人來說,簡單的題目我還能明白一點,真到了後麵就隻能濫竽充數,或者直接開啟神遊模式。
據坐在前排的同學反映,每次遇上數學課,受苦最深的永遠是他們,究其原因,還是老胡太投入的緣故,以至於口水噴濺,薄薄的一張紙上總得無辜的承受著“甘霖”,而座位上的那個人隻好低著頭,看著後腦勺是認真聆聽的樣子,其實是正在為自己即將犧牲的試卷和紙張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