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發現這正像是我們的人生一樣,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就像你本來隻是在街上走著,可能一個轉角就遇到了很久不見的老同學或是過去的老師,或是前麵掉下了一塊廣告牌。
在那漫長的一個月裏,我看完了五部電視劇,甚至還頗為無聊的把看過的又都翻出來看了個遍,我爸實在看不下去了,“要不給你報個什麼興趣班?”
“不。”剛擺脫上學的地獄,我怎麼會甘心又踏進那萬惡的生活中去,睡到自然醒的日子有不複存在了。
花翎卻突然不請自來了,還背了個書包,這個很是神秘的裝扮在放假期間格外引人注目,我媽可喜歡她了,擺了一茶幾的零食和水果,導致我開始懷疑自己可能不是親生的。
“說,有什麼陰謀?”剛關上房門,我就開始逼供。
花翎雙手合十,慢慢搓著,圓圓的臉上一派可憐兮兮的神情,“洛雲,你大人有大量。”
“你要去找舒青禾了?”這架勢再明顯不過了。
“對,他昨天打電話的聲音很奇怪,我想去看看。”這小妮子的心都不在這裏了吧,怕是早就飛到了舒青禾在的地方。
“你確定你知道他老家的具體位置?”可別走錯了路。
“他之前告訴過我,我查過地圖了,還寫在紙上了。”說著還把那個粉色的小本子翻開來給我看,這副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她垂下來的眼眸上有珍珠般的光澤,睫毛慢慢卷起來,白皙的膚色像是洗淨的藕,墨黑的發已經到了披肩的長度。
“算起來,你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呀。”從去年過年到現在,也已經是一年半的光景了。還記得當初我們還站在欄杆上笑著想自己未來會遇見一個什麼樣的人,轉眼之間,那個人就出現了,占據了我們的一方天地,隻是一小段時間不見就已經想念到不行了。
“好洛雲,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花翎眨了眨眼睛,我無奈的笑了,點了點頭。
她背著那個淡青色的書包,穿了一條白底的碎花裙子,走了幾步又轉過身,唇畔慢慢上揚,酒窩陷進去,黑色的眼睛像是鑲嵌在夜空裏最閃亮的鑽石。
5
我拿著那本學校發的誌願書看了很久,那些排名靠前的大學當然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像是一個個都戴著刺眼的皇冠,我又沒那個膽量去對答案,更關鍵的是,我已經想不起來自己在快交試卷的關鍵時刻改成了些什麼答案。
爸媽讓我一定要認真選好,不要將來後悔自己的選擇。
翻了幾頁之後,我又翻回到前麵那一張停留了很久的紙頁上,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S大,視線一遍遍的看過去,那些曆年的分數線似乎都像是一道道難以跨越的關卡,在我不知道的時間裏,有很多人就被這看不見的欄杆給絆倒在地上。
其實我一直有個很深的疑惑,人生到底是應該奮力拚搏,還是要甘於平凡。在我們備考的那些歲月裏,前者是老胡最經常說的話,當然,他指的就是我們要好好學習,拿出一個好的高考成績;而後者是我年邁的奶奶經常對我說的,不要那麼辛苦,不要想著去過不一般的生活,“那樣太累了,孩子”,她臉上的皺紋和頭上的白發被時光似乎也在印證這句話的正確性。
到底哪一種是對的,那束離我太遙遠的光到底該不該去追逐,要是到時候我隻顧著追逐而忽視了身邊的寶藏,甚至到頭來一無所有該怎麼辦?
放假之後,我反而會做很多的夢,失眠的時候還是存在,奇怪的夢境也交織在裏麵,像是一個奇幻的世界,再怎麼也抓不住。
逆光的背景裏,根本看不清楚那個人是什麼樣子,但某種準確的直覺告訴我,那就是曲方歌,甚至那個我自己構想出來的聲音都足夠真實,夢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第二天,我告訴爸媽,第一誌願一定要填S大,我當時的語氣一定過於斬釘截鐵,一點也不像是他們平時看到的那個樣子,他們都微微怔住了,好半天才說,“你決定好了就行。”
那股子勇氣是怎麼出現的,明明曲方歌沒有說過任何希望我去S大的話,夢裏的聲音都很遙遠,隻記得他似乎是笑著的,那神情一定很好看。
也許是淩晨醒來的時候,我摸索到的那個金色錦囊,在昏暗的光線裏,我這才遲疑著拆開那個袋子,光著腳走到窗邊,昏黃的光線隱約照出四個行雲流水的字。
那個站在窗前的蘇洛雲眨了下眼睛,夏夜微微的風吹開她臉頰邊的碎頭發,近視的眼睛仔細看著那四個字,從左至右,一筆一劃都沒拉下,黑色的水筆留下的行雲流水的字跡。她慢慢抿起唇,那種再輕微不過的喜悅不知什麼原因就這麼蔓延開來,像是一場突然襲來的海嘯,連耳朵都感染到這種情緒,慢慢熱起來。
填誌願的第一天,像是要去上學般激動人心,一大早就起了床,被我爸嘲笑說是急不可待到早餐都吃不下了。
這種關乎人生的大決定似乎也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自己去做,身體裏有種微微的顫,似乎該命名為激動,又似乎該稱之為對自由的向往。
“要媽媽陪你去嗎?”爸爸笑著打趣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填個誌願多大點事啊。”
“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吃飯還掉東掉西的。”我媽撿起我麵前的麵包屑笑著說道。
“你看我爸碗旁邊,這分明是遺傳好吧。”說完就發現我爸臉上啞然失笑的神色。
“你這一長大啊,爸媽可說不過你了。”
他們出門買菜去了,我慢吞吞的想著自己還需要戴什麼東西,準考證,手機,似乎就沒什麼別的東西了,剛穿好鞋子,屋子裏的電話卻開始響了,將靜謐的空氣一陣陣的振動,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隻好慌慌張張的踢了鞋子,地板磚的冰涼透過襪子,不由得顫了下。
“喂。”拿著電話的手霎時間僵住了,頭腦的清明在第一瞬間就有了答案,那是曲方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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