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啊,我還是我。”她笑著,沾染了些淒涼,似乎能預想到那樣的結果,“隻是以後的同學聚會就不好意思去了。”
“那麼,祝你成功。”
每個人都是這個世界上的獨行俠,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一切路卻還得自己走,錯誤和正確都得自己去承擔,更多時候,我們都隻能充當旁觀者的角色,而無法參與進去,因為那個世界隻允許一個人的存在。
“說起來,怎麼都沒見你去參加同學聚會?”
時間一下子變得粘稠,一分一秒那麼緩慢的遊移,凝滯在空氣裏,帶也帶不走,我張了張嘴,很久才吐出幾個字,“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
“這樣啊。”柚子準備泡方便麵,我這才舒了一口氣。
同學聚會這四個字像是帶著某種奇特的光,暑假時看到群裏的消息,那些熟悉的名字就那麼擺在麵前,真實得很,可蘇洛雲畏懼的關上了手機,封閉了那個接口的來源。這是她一貫的做法,像一隻烏龜一樣縮在殼裏,以為可以就此躲過外界發生的事情,甚至將一些過往一筆勾銷,可是,正是那些過去造就了現在的我們,沒有以前,怎麼會有當下。
當我們以為自己快忘記的時候,其實隻是一種變相的欺騙和催眠,因為隻有這樣,我們才能繼續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4
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這才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起身,剛到樓梯口,有些膽戰心驚的躲著看了一眼門口的位置,沒人,這才敢走出來,下了台階,卻看見那個坐在香樟下麵的人,他正擦著汗,一抬眼看見我,快速的站了起來。
“下課有點晚啊?”還是那個笑容,倒讓我有些心虛。
我再也沒辦法說出那些堅硬的話,隻能低著頭,想要避開那道視線。
記得開學的時候,行李箱裏提了超級多東西,手上還提著一個大袋子,本就是人流旺季,火車站擁擠得水泄不通,剛出站的時候,袋子一下子被拎走了,我還以為是什麼小偷,正準備大聲嚷嚷,卻看見陳子墨那張帶著黑眼圈的臉。
火車晚點了一個半小時,而現在也才不過七點,可想而知他是什麼時候到了這裏,可他又是怎麼知道我到站的時間點的,想必是柚子這個賣友的人。
那個瞬間,胸膛裏有種淡淡的苦澀和深沉的暖意,我很清楚自己並不值得他這樣做,沒有過人的才華,更不是學校裏的傳奇美女,甚至對他的態度還算不上友善,可種種行跡的積累已經足以成為感動的爆發。
喜歡能讓人做出些什麼事情我也是看到過的,送泡麵到宿舍樓下,蹲下來幫她係鞋帶,以前都覺得那些事情太過矯情,隻是那些戀愛中的人彰顯自己的一種方式,可真到了自己身上,卻是感同身受了。
“你應該找一個更般配的人。”我慢慢說道。
陳子墨的身影停了下來,拎著的那個袋子在地上投下深黑色的一大塊陰影,他似乎笑了,“你又不是我。”
“感情講究的是情投意合。”這種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場景我再也不想重來一遍了。
他轉身,眼神直接的投射過來,眉眼間有一種脆弱的神色,那笑也顯得有些蒼白,“我在等你的意合。”
每次這樣的對話總是我先敗下陣來,書香門第的熏陶總是高過後天倉促的背誦,那雙眸子深處的某些情緒總是帶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在那個少女的青春期裏,每當她看著鏡子裏那張臉時,眼睛裏出現的就是類似的湧動。
有些時候我都在想,時間長了,說不定我就會敗下陣來,也說不定到時候他看上了另外的姑娘,反倒是我對他念念不忘了,人生的事情總是沒有定準,一秒鍾都能翻天覆地。
長相和家世都算得上是上乘,對我這樣的姿色而言,絕對可以說是綽綽有餘了,也許是月老一時拉錯了紅線,掉了個陳子墨在我麵前,我還這麼故作矜持的擺譜,挑來揀去,實在是浪費了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
命運一定是覺得我這段日子過得太舒心了些,偏要製造些亂子出來,或者說它一時興起想要讓我平淡的人生越發精彩些,就編寫了一些額外的章節,增添到我的人生裏。
下課的高峰期,校園的走道上已經是擁擠的人流,可以想見食堂又是怎樣的盛況,我加步伐的往那邊趕,隱約聽到後麵有人喊我的名字,還以為是陳子墨這個沒事晃悠的人,一轉身,臉上的表情霎時間僵住。
蔥翠的香樟樹下,那個無比熟悉的身影,那張在夢裏出現了無數次的臉,像是一個一眨眼就會消失的幻覺,我輕輕的閉上眼再睜開,赫然發現他還在。
眼睛上有一層淡淡的水霧,像是那麼多年的記憶開始慢慢複蘇,歲月的河流倒流回來,在眼前慢慢閃現,我努力的笑著,竟然有些覺得,那之前的年月都像是一場夢,而現在,才是真正的現實。
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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