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謠(2 / 3)

腦海裏慢慢浮現出一個紫色的大雞蛋,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大概跟南橘北枳一樣,地域的原因造成了茄子不同的顏色吧。

她慢慢點著頭,似乎在努力消化這句話。

一會兒,她抬起臉,唇邊兩個酒窩像是滿溢的酒杯。

心髒的某個角落就那麼輕輕的陷了下去,我驀的想起了流沙,不知不覺間就被卷了進去,越掙紮越往下墜,極少有解脫的可能性。

那種略微的心慌讓我不由得偏開了視線,手裏捏著筆也沒能沉靜下來,一灘水中央掉落了一顆石子,蕩開的漣漪圈圈不散。

3

她的運動細胞很差,跑步總是落到最後的位置,體育老師經常在操場中心大聲的喊,“後麵的同學,快一點。”久而久之,就變成了,“曲花翎,跟上隊伍。”

開始我也以為她是在偷懶,可看她一停下來就往地上一倒的樣子,似乎是耗盡了全部的力氣,蘇洛雲硬是拉著她坐了起來,兩個人看著對方,就那麼輕快的笑了出來,接著她慢慢看過來,那麼快的揚起笑容,剛才的疲憊那麼快的翻了篇。

立定跳遠也是她的弱項,總是達不到標準線,還需要助跑才能勉強及格,最後一次機會用完了就會可憐巴巴的看著老師,老師隻好無奈地喊道,“下一個。”這就是讓她過關的意思了,她就會偷笑著跑開,像個吃到了奶酪的小老鼠。

至於50米短跑,不知是跑步姿勢的問題還是步調的問題,她總是逃不了絆倒在地上的厄運,體育老師實在是怕了她,隻能讓她在一旁休息。

而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會事體育委員,想起她指揮男生去搬東西的架勢倒是有幾分派頭,甚至體育老師也沒想到讓別的人替換她的職位。

可是到了學校運動會的時候,班上的人都沒什麼積極性,單個人參加的項目還好說,可接力賽跑這種湊人數的東西卻沒辦法了,一下課就離開了座位,到處找人報名,我看到她的名字都在名單上,不由得詫異起來,拿起那張紙,身邊的人立馬遞過來筆,“每天學習也需要運動的呀,勞逸結合才符合熱血的青春。”

也不知道這套說辭對多少人說過了,暗笑著簽上了自己的名。

真到了運動會那天,看她圍在跳高那邊,像是看什麼馬戲表演一樣,倒是很捧場。

等到了接力賽跑快開始的時候,看著三個女生跑了過來,笑著說了什麼,她的臉頰一下子紅了,一派粉色。視線在空中對上,看她慢慢抿著唇,視線慢慢偏移了開來。

事實證明,即便是到了危急關頭,她的運動細胞也沒能發揮到超常水平,前半段倒還算是順利,就在棒子快到我的手裏的時候,指尖才剛碰上,眼見她就這麼往前傾了下來,隻得抓著她的手臂,免得摔得太難看。

她痛呼了一聲,右腳抬了起來。

“崴到腳了?”難怪剛才眼皮就在跳,果不其然。

她委屈的點了下頭,“拿不到名次了。”

其實就算她發揮出什麼正常水平,也無法比過那些體育特長生在的班級,一個個都健步如飛。

“我送你去醫務室。”我把她的手放在手臂上搭著,手指慢慢滑過,身體不經意的貼靠了下,我不由得一愣,耳朵的溫度慢慢燒起來。鼻翼間嗅到一陣淡淡的香氣,午睡時總是能聞到的洗發水的味道,可現在卻覺得那麼近。

那一段路那麼長,烈日在頭頂上照著,蟬鳴聲混合著操場上的吵鬧聲,一切都像是被放慢的畫麵,時間被拉扯得那麼漫長。

4

世界上到底有沒有所謂的注定這回事呢,看《向左走,向右走》的時候,我覺得那一把紅傘和綠傘就是所謂的注定,那張被雨水糊掉的電話紙條就是注定,他們就住在彼此的隔壁也是一種注定,而那些上下的天橋,同一隻鳥也是一種注定。世界兜兜轉轉,他們再次看見了彼此也是一種注定。

每個青春期的女孩都會相信一些這種毫無根據的事情,迷信得不像個接受新式教育的高中生,可是那些傳說裏有某種我們心底藏著的幻想,某種我們構思中的海市蜃樓。

我想,遇見舒青禾大概就是我人生中的注定。

“你以後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我轉過臉,那隻握著筆的手慢慢停了下來,這種時候我就不由得慢慢笑了起來,舒青禾真是個溫柔的人啊,不會給別人造成任何難堪,即便是再無聊的問題,他也會耐心回答。

“我沒想到過這個問題。”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朦朧的神情,那種人們談到“以後”都會浮現的神色。

“那你的夢想是什麼?”我好奇的看著他。

“夢想。”他念了下這個詞語,“我不知道。”

我竟然問倒了這個學霸,本來萎靡的我一下子來了精神,坐起來準備成為他的精神導師,青春的少年怎麼能沒有人生方向呢?

可沒等我說出人生導師該有的問句,他卻開始反問我了,“那你將來想做什麼呢?”

“漫畫家,要麼就是無業遊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