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年年冷聲開口:“麻煩您讓一讓。”
潛台詞就是,趕緊滾蛋,擋著老娘看電影了。
寧鶴之不覺,慢吞吞地從遊年年腿前擠過去。
什麼人啊這是!
終於等到他走過去,銀屏上已經播放到了女將軍墜馬,遊年年剛要自仔細看,就聽得身邊的人壓低聲音咳嗽了一聲。
遊年年閉眼。
煞神。
真他媽是位煞神。
偏偏他咳了這麼一聲還不過癮一樣,捂著喉嚨不停的咳,他越咳遊年年就愈發煩躁,等到她即將憋不住火氣要發飆的時候,那人委委屈屈開口:“我嗓子疼。”
那聲音確實很啞。
京城十二月風寒,北方的冬天的物理攻擊也是足夠折磨人的。
遊年年火氣一憋,差點沒把自己憋死。
行。
她咬著牙想,他擱這兒咳,自己還不能走遠點兒嗎?
想著想著就站起身來,到了第一排最中間坐下。
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黑暗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那是衣料的摩擦聲。
寧鶴之跟著她走過來,在她身邊的座位坐下。
遊年年一怔。
奇怪。
寧鶴之今晚的行為奇怪的過分。
他到底想幹什麼?
分明是他自己先大張旗鼓收拾好行李連夜買站票走了的,事後還不忘發一條大字報,宣告這段戀情的結束。
耀武揚威,極其討人厭。
現在又來幹什麼?
又連夜買站票回來了?
遊年年猜不懂他的心思,也不想猜,隻是臉上的神色倏然就冷了幾分。
她開口,聲音比十二月的風還冷:“寧鶴之,我們已經分手了。”
還不忘補充:“這還是你告訴我的,你不告訴我,我都還不知道呢。”
這話真的是極盡嘲諷。
寧鶴之一頓。
胸口悶悶地疼。
指尖抬了抬,又無力的收回去。
他到底是沒開口。
遊年年坐著,看銀屏上的她和寧鶴之牽手擁吻,嬉笑間眉眼裏的愛戀,也不知道摻了幾分真假。
到底是一場戲。
遊年年以為,自己隻是和寧鶴之拍了一部戲。
誰知道,寧鶴之竟然在現實生活裏,也跟她徹頭徹尾演了一場戲。
真他媽諷刺。
台上的人你方唱罷我登場,台下的人演完那場戲,就再也不是那個角兒。
遊年年想,自己也該清醒了。
在原地坐了好久,手腳都有了些麻意,她也沒聽見寧鶴之的動靜。
忍不住冷聲道:“還不走?”
沒人應答。
遊年年側頭。
這才發現寧鶴之早已經窩在座椅上睡著了,眼睛閉著,眉心緊蹙。
唇色很白,連眼角的痣都暗淡了幾分。
他長手長腳的,窩在這狹小的座椅裏,到底有幾分可憐。
遊年年麵無表情的轉頭。
電影已經接近尾聲,小皇帝終於找到了女將軍在疆場上的骸骨,抱著那具不成人形的枯骨,泣不成聲。
嗯,一直忘了說,《傾世》是個悲劇。
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