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人包裹的太嚴實,渾身臃腫,連眼睛都隻露出了一半,遊年年實在是認不出。
隻能伸手把她拉到自己麵前:“怎麼一個人站著?”
四目一相對,感受著手下人身體的僵硬,她瞬間就明白了。
招來助理讓他帶粉絲們去逛逛,她看著無人,關上了休息室的門。
“你怎麼來了?”
這人,如果站遠了自己沒認出來還勉強還算說得過去。
可是已經離的這麼近了,遊年年要是還認不出來,怎麼可能呢。
來人緩緩取下口罩。
不是裴瑜又是誰?
她胖了一圈,麵色白的幾乎透明,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蒼白的像隻仿真娃娃。
她看著遊年年,突然笑了一聲。
那笑容極其悲涼,沒有嘲諷沒有嬉笑,有的隻是無盡的可悲。
“我來……”
她開口,話說了一半卻又頓住。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遊年年給她搬了把椅子,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裴瑜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幾個月不見,她絲毫未變。
隻是眼神又亮了許多,膚色細淨勻白,鴉睫密密地垂下來,像一把小扇子。
裴瑜沉默半晌,熱水氤氳的水汽迷蒙了她的眼。
她終於開口:“裴青宣判了。”
她語氣極冷。
遊年年看了她一眼,抿了一口熱水,像是不經意間問:“解脫了?”
裴瑜先是一怔,而後迅速恢複正常:“是啊,解脫了。”
她語氣帶幾分自嘲,如此安靜又絕望的樣子,和往常大相徑庭。
幾乎是完全蛻變。
“那你來找我……”
裴瑜這次笑不出來了。
手上的熱水被她放下來,失去熱水溫暖的手很快冰了下來,透骨的涼。
這次她下跪的姿勢已經變的十分自然,足以見得這段時間她到底跪了多少人。
抓住遊年年的裙角,她流不出眼淚來,隻是語氣怔怔:“判了三年,三年太久,我等不起。”
遊年年把她的手從自己身上移開:“三年不長。”
這句話卻好像突然踩住了裴瑜最脆弱的那根神經,她雙手捂住頭,嘶啞的叫。
隻是叫,沒有一點淚水和哭聲,幹澀地讓人牙酸。
遊年年把她放在桌子上的熱水重新拿過來,放在她麵前:“叫夠了記得把水喝完。”
“喝完就走吧。”
裴瑜卻好像根本聽不到,抱住頭,不住地喃喃:“三年太久了,太久了啊。你進過監獄嗎?你聞過那種監獄的氣味嗎?你知道一個女人待在裏麵,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嗎?”
“裴青,裴青剛剛進去的時候還生龍活虎,結果不到一個月,她就瘦成那副樣子!她身上全部是尿騷味,身上沒有一塊皮膚是完好的,她哭著讓我一定要把她救出去……”
她手舞足蹈地跟遊年年比劃,聲音嘶啞無比,就像指甲刮在黑板上,讓人牙酸。
偏偏遊年年沒反應。
她就那麼看著裴瑜,看著她從平靜到發瘋,再從發瘋到發怔。
“好了,”她把那杯熱水遞進裴瑜手心,“沒人能感同身受,所以不要把自己的傷口再一次扒開給別人看。”
“走吧,”她打開門,“我讓人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