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旻並沒有著急走開,而是決定在這邊打探一些情報。血狼團的元師偶有交談,都是關於城內的局勢,但他不敢靠的太近,雖然心下焦慮也隻能耐心等待時機。
一隊巡邏的元師回到這邊的住所,接著新一批的元師便咋咋呼呼地出門輪崗,其中兩人的攀談引起了夏旻的注意。
“知道今晚去哪巡邏嗎,”一名身型精瘦的元師看向旁邊身著黑衣的青年,眉目中意味深長,“等了這麼久,終於輪到我們去西南麵的廂房那邊巡邏了。”
黑衣青年打了個嗬欠,沒聽出對方的意思,“那有什麼特別的嗎,不都是巡邏,早點去回來還能趕個回籠覺。”
精瘦元師嘿嘿地笑,“西南廂房可不尋常,我保你去到那邊等下回來就不想睡覺了……”
黑衣青年瞪大了眼睛,聯想起最近團裏的行動,“那邊莫不是抓了人?”
精瘦元師沒有再搭理他,隻是他的嘴角裂開來,眼裏透著亟待釋放的欲色。
那兩名元師的說話聲並不大,但在夜晚裏卻清清楚楚地傳入了夏旻耳中。雖說他聽得明白,但對兩人交談的深意卻有些迷糊。
不過既然他們談到了抓人,那跟著他們便是了,說不定林溪和小清就關押在西南廂房。
出乎他的意料,這隊巡邏的元師並沒有深入府邸的內部,而是兜兜轉轉,來到外圍的一處竹林掩映的區域。
因為是夜晚,竹林裏麵一片漆黑,看得並不清楚。元師們從一條小道進去之後,夏旻透過竹林的間隙才發現裏麵還有一片並排的廂房,隻是其中燭火微弱,容易被人忽視。
原來是在這裏,他心裏暗罵,血狼做的真夠絕的,連抓到人都要藏在這麼隱蔽的地方。
而且這個地方雖說隱蔽,但周圍都是元師們住所,一旦這邊發生什麼事情,隨時有人過來支援。
進入裏麵最順暢的途徑便是那條小道,但這條路沒有阻礙一覽無遺,夏旻可不敢冒這個險,他輕手輕腳地穿過黑暗的竹林,慢慢靠近那些廂房。
巡邏的元師們交接完崗位後,夏旻終於是快要出到竹林,已經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那幾名元師,正把守著兩間廂房門口,低聲地聊著天。
夏旻壓低身形隱藏在竹林的陰影中,腦子裏飛快地轉動著把人解救出去的方法。正在這時,幾聲淒厲的慘叫聲打破了他的思緒。
這些聲音中摻雜著悲嚎和無助的哭泣,一下子刺進夏旻的耳中,讓他渾身戰栗。即使沒有靠近廂房,這些哭喊聲他是再熟悉不過了,這分明便是小清的聲音啊!
那些狂亂的嘶喊時大時小,伴隨著男人的汙言穢語和咒罵聲,一寸一寸磨穿夏旻的耳膜,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頃刻爬上通紅的血絲。
他手中霍地出現那柄在秋山縣購來的銀質匕首,元力湧出,匕首發出微微的嗡鳴,似乎隨時都可彈射而出,收取對方的人頭。
衝進去,把所有人都殺了——
這一瞬間他的心裏瘋狂生起這樣的念頭,可是他的身體卻僵住,生理上本能的恐懼衝垮了他的思考,根本無法起身。
我要怎麼逃出去?
他能殺死那些人渣嗎,就算對方死了他能平安帶人出去嗎?
夏旻急促呼吸著,強迫自己鎮定起來。他必須要冷靜,不能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的意識命令他衝出去,把血狼府所有人都殺了,然而理性卻拽著他的衣服,讓他驚恐地往後撤出。
腳下是堆積厚厚一層的竹葉,在他向後撤離時發生沙沙的聲響。“誰?”一名護衛霍然轉身喝問,驚得夏旻魂不附體。
他連忙分出幾縷元力,飄向遠處搖動竹葉,才使得其他護衛放下心來,“你別一驚一乍的,不過是風而已。”
出了竹林,夏旻找了個沒人的方向匆匆離開,直到翻出高牆才敢大口喘氣,頭也不回地趕返銀狐大院。
從他撤離的那一刻起,他就無時不在懊悔自己的怯懦,那是小清在慘遭蹂躪啊。為什麼他不敢豁出去直接把裏麵的人殺了,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禽獸進入廂房卻無能為力。
為什麼,他的心在憤怒咆哮,袖管裏指甲陷入掌心之中,可肉體的疼痛根本不及內心的掙紮來得劇烈。
他近乎失去理智地返回銀狐大院,想要逃避這一切,腦海中卻不受控製地想象著小清被撕裂衣服時崩潰哭喊的一幕。
夏旻一路失魂落魄地返回院子,在屋脊上終於站不穩,一下子從三樓高的簷瓦摔落中庭,撞碎地麵幾寸的灰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