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也不知道怎麼了,當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感覺自己二十多年來塑造的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一下子崩塌了。
我被他當成了什麼?
可以肆意侮辱,然後再用來錢來打發的“小姐”?
那些花花綠綠的鈔票散在地上在耀眼的燈光下發著迷亂的光芒,我隻要奴顏婢膝的爬過去就可以攥在手裏……但是他媽的,老娘不是雞!
我托著疲憊的身子奪門而出,不爭氣的淚水浸濕了眼眶,到底……我是為什麼?才要過這樣的生活!
街上涼風習習,人來人往奔走在各自的人生軌道裏,我就像隻孤鳥,永遠飛不到彼岸。
其實原本我像把那些鈔票抓起來甩在李登峰的臉上,告訴他,老娘的尊嚴是錢買不到的,可是,我終究還是怯懦了。
曾經那個無所畏懼的韓香菱已經在歲月的洪流中被淹死了,現在的我,隻不過是一個逃避現實奔波於苟且生活的推酒小妹。
有家不能回!有親不能認!
我回去宿舍的時候,阿羅約半個身子依靠在門口,她穿著真絲吊帶睡裙,胸前兩團肉若隱若現。
她一直在抽煙,卷曲的頭發有些淩亂,都堆在脖子裏。
我瞟了她一眼,知道她有話想要問我,但我不想說,轉身就進了浴室。
等我出來的時候,她還靠在門口,我用毛巾裹著濕漉漉的頭發鑽進了被窩裏,其實有點逃避她的意思。
“喂,昨晚你到底去哪裏呢?”看到我這個樣子,阿羅約過來敲著鐵架子床,“叮叮叮”的敲了好一陣兒,可我一個字都不想說。
我骨子裏有一種逃避的劣根性,遇到什麼事兒自己消化不了,就喜歡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沙子裏,可惜我沒沙子,隻有被窩。
“至少吹幹頭發再睡啊?不怕生病啊?”
阿羅約大概是覺得我無可救藥,嘟囔了一句就爬上了自己的床。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堅強的人,淚水決堤而下缺不敢發出聲來,在這種地方,你的眼淚隻不過調劑別人無聊生活的笑料罷了。
就算是對我偶爾表露出善意的阿羅約。
迷迷糊糊睡了一覺,晚上醒來的時候,宿舍裏已經沒有了阿羅約的身影,大概她已經上崗了。
簡單的洗漱了下,上了一個濃妝,去到休息室的時候,幾個姑娘正低著頭小聲的議論著,我沒見到安娜的身影,阿羅約也不在。
本來我還想聽聽他們議論什麼呢,但我走進去的時候,她們的議論聲停了,一個個都瞪著眼睛看我,個中表情玩味。
我瞟了她們一眼,也懶得跟這幫人見識,找了個角落的地方坐下來。
不一會兒,紅姐就扭著屁股過來了,但看樣子她並不高興。
頭牌效應很顯著,安娜沒有來,讓她似乎一下子丟了主心骨一般。
“露西,詩雅,你們兩個跟我過來。”紅姐開始點兵。
末了,她不知道怎麼就看到了我,“你也跟著一起過來。”
被點到名字的那兩個姑娘有些歡欣鼓舞,回頭看了我一眼,卻沒說話,我就跟在她們的後麵往裏走。
紅姐把我們帶進包間,屋子裏光線實在是暗,紅姐客套了幾句,就丟下我們過去。露西和詩雅是這裏的老人,扭著水蛇腰就走過去,一人傍著一個客人。
我這才發現,我有點多餘。
她們端著客人的杯子一邊說笑一邊敬酒,我就坐在邊上,有點傻,有點怵。
我不懂紅姐的安排,屋子裏隻有兩個客人,為什麼讓我進來?
她這是想要替安娜出氣嗎?
那兩個客人和露西、詩雅玩的很開心,我順勢到點歌台點歌,算是找了點事兒做。十分鍾之後,包房的門被推開,一臉諂媚的金恩熙帶著一個中年的白種男人走進來,那一刻,我覺得屋子裏的氣壓簡直是低到了極致。
我怎麼也覺得這事有點陰謀的味道,難不成金恩熙和紅姐相熟?
“前兩天晦氣,進了趟局子,紅姐說你們這兒有個新來的絕色大陸妹,要給我壓壓驚,看了照片沒想到那麼漂亮……哈哈哈……”
金恩熙始終都在跟鮑勃談話,雖然沒看我,但一看他那飄忽的眼神,我瞬間就懂了自己被下套了,這金恩熙還真是陰魂不散,報複心太強了!
再說紅姐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坑自己的員工呢?
我低著頭假裝沒有看見,金恩熙的嗓門很大,一直在和身旁的白種男人說話,我聽金恩熙叫他鮑勃先生。
我偷偷瞟了幾眼,這個鮑勃先生看上去似乎和金恩熙不是一路人,他個子有點高,身材保養得不錯,尤其是和金恩熙站在一起的時候,對比就更鮮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