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祖神之殿(1 / 2)

噶薄亞咯易。

這是苗族先民祭司所用的語言,要搞明白四十年前廖高古和那一百多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必須得先解開這句話的含義,按照老人斷斷續續的描述,我們大致知道,這毫無關聯深奧難明的五個字,似乎是某處的地名。

廖凱請溫儒一起走訪苗寨中的老者,但所有人都沒聽過這樣的語言,廖凱說這些語言和苗族宗教有關,一般人是不可能掌握,或許當地的苗族巫師能知道一二。

但我們走訪了苗寨裏的巫師,對這些艱深的語言還是一無所知。

“在苗疆巫師被認為具有程度不同的神聖性,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同時也分為苗巫和漢巫,苗巫不設祖師壇,不拜師,不世襲。”溫儒認真對廖凱說。“這些是祭司之間的語言,恐怕苗巫也無法掌握,而且,祭司和苗巫最大的區別就在於,祭司除了熟悉祭祀方法外,還能講述本宗支的譜係、本重大曆史事件和遷徙來源的路線,熟悉各種神話傳說、古歌古詞和民間故事。”

“祭司才是一個苗寨宗支文化和宗教的傳承人。”葉知秋在旁邊補充。

廖凱連忙問苗寨裏麵的巫師,寨裏可有負責祭祀的祭司,巫師說現在的祭司職能已經不像之前那樣,隨著曆史變遷和時間推移,祭司已經不再盛行,一般村社祭司頂多就是祭祖和燒靈,都是有德高望重的寨老擔任,相互之間並沒有傳承。

“由此往東一百裏地的深山裏還有一個旁支的苗寨,和我們並不是同支,但曆史比我們還要久遠,那地方有專門的祭司。”村裏長者告訴廖凱。“他們還保持著最原始的祭祀風俗,你們可以去那邊問問。”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動身,直到第二天晚上我們才趕到長者告訴我們的那個苗寨,這裏更為原始古樸,苗寨中隨處可見的都是雕刻著圖案的木樁,溫儒邊走邊仔細的端詳,驚喜的告訴我們這個苗寨的曆史相當悠久,雕刻的木樁上還保留著最為原始的苗疆圖案。

葉知秋一臉欣喜拿出筆記本描繪木樁上的圖案,除了一些動物和鬼神的造型外,最讓我們感興趣的是一些血腥的砍殺畫麵,在木樁上有太多一群人驅趕屠殺的場麵。

從穿著看這些人並非是苗民,相反被屠戮驅趕的人身上卻穿著苗族早期的服飾,溫儒興奮的告訴我們,這個苗寨還保留著完整的宗支傳承,說明這裏的祭司一直在傳承本宗的曆史。

原始的苗寨中祭司的地位如同君王,我們的出現讓這座原始寧靜的苗寨變的嘈雜,村裏的長者告訴過我們,即便在廖高古所統治的白岩土司時期,這個苗寨雖然在廖家屬地範圍之內,但與世隔絕並不與外界溝通,因此並不算是廖家的屬民。

這裏的苗民還保持著刀耕火種自給自足的原始風貌,因為沒有被外界幹擾,所以很多傳統和曆史得以完整的保存下來,不過葉知秋說這個苗寨似乎和別的地方不太一樣,風土人情看上去大致差不多,但總有些和傳統苗寨與眾不同的地方。

我們到這處苗寨是晚上,這裏沒有電燈,苗民拿著火把陸陸續續從家裏出來,整個山頭猶如繁星點點,質樸的苗民好奇的觀望著我們這些突如其來的陌生人。

一個壯年男子拿著火把走過來,詢問我們的來曆,他說的話我們完全聽不懂,溫儒竟然可以和男人對答如流,葉知秋似乎也能聽懂,但看得出並沒有溫儒精通,她很吃力才能聽出溫儒和那人交談的內容。

葉知秋告訴我們,他們交談用的是苗語,而且極其純正,苗語因為結構複雜極其難懂,再加之各個地方的方言,若不是本宗的苗民聽上去猶如是天書,好在溫儒最擅長的就是苗疆文化研究,葉知秋跟著溫儒也學了不少所以大致能聽懂。

男人和溫儒交談完後,拿著火把轉身往山上走,溫儒讓我們跟上,他對苗人男子說明來意,想見苗寨的祭司,男人現在帶我們去。

在一間昏暗的吊腳樓裏,我們看見一個滿頭白發,身著大紅袍,一手拿著銅鈴,一手拿柳巾,嘴裏念念有詞的老人坐在火盆前,他身後是一根碩大的木樁,上麵雕刻著凶神惡煞鬼神。

苗族男子恭敬的走到老人麵前耳語幾句,老人緩緩抬起頭,搖曳的火光中我看見老人那張布滿溝渠皺紋的臉,似乎每一道裏麵都蓄滿了神秘。

火光裏老人的兩眼透出令人膽寒的蒼白,完全看不到瞳孔,像是一層白膜覆蓋在上麵,在他身後的鬼神映襯下,整個房間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葉知秋壓低聲音告訴我們,老人就是苗寨的祭司,溫儒按照苗疆的禮數恭敬的行禮,老人遲暮的聲音傳來,溫儒依舊對答如流的和祭司交談,我們在旁邊一句也聽不懂。

溫儒的底細到現在還沒摸清,這個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卻居心叵測而且心狠手辣,他跟著廖凱來苗疆絕對不是所謂的考古研究,我催促旁邊的葉知秋告訴我們交談的內容。

葉知秋並沒有及時的翻譯,仔細的聆聽溫儒和祭司的交談,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愕然驚訝,連她的嘴也慢慢張開,我她這反應就能猜到她一定聽到令她震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