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理回到成都後,葉知秋要趕回考古研究所,臨走時我再三叮囑她,關於九黎祖神以及神殿的事萬萬不能告訴任何人,而且在溫儒麵前也不能透露我們發現他秘密的事,葉知秋應該也知道輕重點頭讓我放下。
葉知秋走後本打算先回家好好睡一覺,將軍讓我先把在雲南發生的事告訴葉九卿,誰知剛到四方當鋪,趙閻從櫃台迎出來告訴我們,封承查到盧生後人的消息,現在已經趕往山西平遙的古陶鎮,說要是我們回來盡快到古陶和他們彙合。
一路舟車勞頓大家實在疲憊不堪,盧生這條線關係著青木川地下祭壇的線索,我讓田雞和宮爵先回去休息,古陶這一趟我自己去,他們都搖頭說一路同行。
“我還有要緊的事,古陶就不陪你們去了。”將軍看看日曆聲音低沉。“那邊有封承在我也不擔心。”
將軍畢竟是老了,這一路顛簸估計體力實在跟不上,我讓將軍好好休息,處理完古陶的事我們盡快返回。
山西平遙是著名的古城,自明洪武三年重建以後,基本保持了原有格局,跟著葉九卿這些年走南闖北也去過不少地方,可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山西。
在古陶見到封承時已經是晚上,原本以為葉九卿會和他在一起,茶樓上我卻隻看見他一人,封承不苟言笑十幾年都是一張苦瓜臉,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見我們上去氣定神閑要了一壺苦蕎茶。
“這麼急讓我們趕過來什麼事?”我累的快散架,二話沒說喝掉封承麵前的茶,喝的急差點沒在舌頭上燙出泡。
“君作茶歌如作史,不獨品茶兼品士,如此好茶要品,而品字三口,意在細悟,你如此牛飲實在大煞風景。”封承搖頭蹙眉。
“兩千!”我比起兩個手指在封承麵前。“您老一句話,我剛到成都馬不停蹄就趕來這裏,來回折騰兩千公裏,您給我說要品茶悟道,您也教了我十多年,您看我像是能悟道的人?”
封承不說話,端起茶壺往我麵前茶碗倒水:“你就和這茶杯一樣,裝滿……”
“別,您老打住,別和我說什麼要先倒空才能裝滿的話,我懂,真懂,我現在肚子就是空的,您說啥我都能聽進去。”我連忙搖手讓封承停住,他就像八股文先生,成天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有辱斯文,虧我教你十載有餘,簡直對牛彈琴。”封承搖頭歎氣。
“嘿嘿,你日子也不好過啊,我爹就這樣,你現在能懂我在家有多難了吧。”田雞幸災樂禍笑我,估計是發現還當著封承的麵,連忙改口。“您千萬別介意,我是說您和我爹一樣,孜孜不倦言傳身教,是他不開竅。”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封承被田雞氣的無言以對。
“好了。”我坐到封承身邊,給他倒茶。“回頭給您講講我在雲南見遇到的事,保證讓您開眼界,您先說正事,等閑了我陪你品茶成不。”
“您要喜歡飲茶,我家嶺南特產鐵觀音,日後回去定給您帶兩盒細品。”宮爵從我手裏接過茶壺起身,雙手端起,三起三落為封承的茶杯倒滿七分。
“鳳凰三點頭,看來是懂茶之人。”封承打量宮爵青眼有加。“嶺南重茶道,古詩也有閩中茶品天下高,傾身事茶不知勞一說,你這般茶藝定是心細如塵之人。”
“我師傅喜茶,常說品飲功夫,茶道全在功夫二字上,並非一朝一夕之功,全憑日積月累參悟其道。”宮爵不驕不躁對答如流。“您是懂茶之人,在您麵前晚輩班門弄斧還望指教。”
“好!”封承笑顏逐開,很少見他如此高興。“朝歌從小在當鋪,習得一身匪氣,雖然聰穎但卻沒用在學問上,油滑世故亦正亦邪,出去雖不至於吃虧,可性子乖張強橫,終不是什麼好事,身邊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你們兩人倒是相得益彰,哈哈哈。”
“那我呢……”田雞一臉不服氣。
“得了,難得聽見咱當鋪的封師爺誇人。”我把茶杯推到田雞麵前苦笑。“還沒看出來啊,你和我就是一丘之貉,宮爵可是出類拔萃鶴立雞群,咱就被自討沒趣了。”
“三人行必有我師,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封承轉頭看我又變成苦瓜臉。“掌櫃讓你一人探尋月宮九龍舫,對你來說也是一次磨礪,玉不琢不成器,你朝歌是璞玉,怎麼雕琢就看你自己,是傳世珍品,還是無人問津的殘品,就全憑你一心。”
“成,您老教訓的是,我一定按照您老的要求,不指望能與您相提並論,至少也不會丟您的麵。”我嬉皮笑臉把茶杯端到封承麵前。“兩千公裏……您老要不給說點正事。”
封承白我一眼估計是見我油鹽不進,也不想再對牛彈琴,封承告訴我們,在我們去雲南這段時間,他一直派人在追查盧生後人的下落,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從當年負責接收教育的農戶口中得知,和封承一起關在牛棚裏的人叫曹華。
曹華和封承在那段時間也算是同病相憐,曹華以為命不久矣便告訴封承自己是盧生的後人,並把他破譯盧生組訓,得知盧生在祖山藏有一樣曠世奇寶的事告訴封承。
在此之前曹華曾經找尋過,可一無所獲想必也沒再對其抱有希望,所以才當是閑聊告之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