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玉兒身形款款的低頭從轎中站了起來。不待她站穩,隻覺眼角一團紅光晃過,一個熾烈似火的身影輕盈的飄出。落落大方的站在了自己身畔。
媚玉兒忍不住轉頭過去看了一眼。隻一眼,她便不由得呆在當地:眼前的姑娘,身著一襲紅色的羅裙,裙裝並不繁複,卻巧妙的裁成一朵盛放的杜鵑花的式樣。媚玉兒從不知道,原來衣裳還可以這樣裁剪。但見層層花瓣,拱托著一張雪白嬌豔的臉龐,這哪裏還是個人兒,分明就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花仙兒吧。
媚玉兒想過千百遍那位司馬姑娘應該是長什麼模樣,或俏麗,或嫻靜,或嬌蠻,或優雅……但隻一點沒有想過,那就是,那位姑娘確實擁有著不輸於自己的美貌。
非是她太自負,而是從小到大,媚玉兒都沒遇見過。叫她如何去謙遜?
媚玉兒還沒有從呆愣之中回過神,就見眼前的女子側過頭,向她不屑的揚起一抹笑容。
這分明就是不加掩飾的挑釁!媚玉兒瞬間警醒過來。
隻見司馬蝶看了她一眼,向她傳達了自己的嘲諷過後,便抬起頭,像隻驕傲的白天鵝一般,遠遠掃視著周圍的人群,在眾人的目光下緩緩的轉了一個圈。
眾人在看到兩位不相上下的絕色少女從轎中走出的時候,便情不自禁的都屏住了呼吸:多好看的美人兒啊,而且……而且還是兩個。這景象彷如夢境一般。所有人都生怕呼吸稍重,便把這夢都驚醒了。直到司馬蝶的視線從自己身上掠過。
即便知道她不是看著自己,但是又期盼她漂亮的目光能夠看見自己。在這種激烈的情緒下,每個人的心兒仿佛都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了一樣。本來沉寂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美人兒,看我,看我!在下乃是十三營的兵士,我叫大寶!”
“哎呀,她看我了,瞧見沒,她分明是在看我!”
“你得了吧,你這副尊容,還是祈禱人家看不見你為好。”
“你說啥!……我去,還真說得有理……”
媚玉兒臉幾乎都黑了:什麼跟什麼?難怪這死丫頭要用那般挑釁的目光看著自己。原來在這等著!想先在這裏比試一番呢!
原本媚玉兒有意與司馬蝶同時到場,目的就是在一開始殺她個下馬威。可是現在讓司馬蝶先行向自己下戰帖,那感受可就大不相同了。雖然媚玉兒自知自己不會比她稍遜,但是這樣每一步被人牽著走,未免還是落了下乘。
可實逼處此,媚玉兒也不得不揚起完美的笑容,款款的向周圍人群來一個致意。
眾人又是好一番沸騰。都覺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頭前站位,果然是不枉了。不但能將十方城裏的美貌姑娘都品評個遍,還能看到如此不虛此行的一景。今日所見,已足夠他們談論一年。
司馬蝶微微一笑:“這位姐姐好生美貌。如果小妹沒有猜錯的話,姐姐一定是這十方城內,眾人盛傳的那位媚玉兒姑娘吧。小妹初來乍到,可也聽聞了不少姐姐的事跡呢。”
媚玉兒的笑容更加明豔,親熱的拉起司馬蝶的雙手:“妹妹說這話,可就讓姐姐羞慚了。妹妹才當真是好樣貌呢。”說罷微微轉身,朝著司馬蝶身後的司馬劍輕施一禮:“想必,這位就是寵妹如命的司馬公子了。小女子羨煞。真想也有一位這樣能夠依靠的好哥哥呢。”
司馬劍回:“姑娘謬讚了。”到底是看著妹妹那張臉長大的,司馬劍對於別的美貌姑娘天生自帶免疫。此時知道即將與妹妹分離,她這一去還不知道分曉如何,心中猶自焦躁不安,哪裏注意到對方在說什麼。
司馬蝶聞言羞澀的笑了笑。可是媚玉兒離她最近,又正視著她的麵容。這會兒從她眼中所見者何?分明就是赤果果的輕蔑譏誚。並且從剛才起就一直沒有變過。媚玉兒心中惱恨之極,直恨不得將指甲直接扡進她的手掌中去!
兩人親親密密的手拉著手,猶如一對要好的姐妹一般,相偕著向淩霄宮內走去。
香雪宴的宴會場是淩霄宮中一演武場。早就命人收拾出來,安上了一人一幾的位置,約莫百數十個。各個座位之間以大量的香雪花,佐以其他花卉相隔,當真是花團錦簇,香風繚繞。偌大的演武場分為對立的兩半,西邊是姑娘們的坐席,東邊是將領們的席位。畢竟參與的不止女孩們。有品級的將領們也是有資格的。雖然說外麵的普通兵士進不來,但又怎麼可能少得了他們的一席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