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自是深情款款、柔聲細語,施靜卻幾乎要氣瘋,又很忽然地感覺到自己與無花身體相觸的地方火燒火燎地,如同著火了一般,讓她十分難過,焦躁難耐。
偏偏方才不過是內力盡失、渾身無力,此刻居然卻是連聲音都已發不出了,而且照現在自己這奇怪的反應看,怕是根本不是醉酒,而是早已經著了他的道兒。
而且,這道兒,還不是那麼單純的軟骨散之類克製內力和武功的,居然還有些春心散之類的藥效,真是十分棘手,有夠下作。
想到這個,她又怒又怕,幾乎用眼神將無花給淩遲了,無花卻似渾不在意,隻微笑著抱緊了她,順著來路又翻下了船去。
施靜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隻得任由無花擺布,由著他抱著自己跳下了甲板,輕輕落在一葉小舟上。
原來他居然有一艘小船,這小船通體黑漆漆的,無花一落在船上,便拉起了烏黑的篷子,將施靜放好。
施靜躺在船艙中,仔細一看,便竟嚇了一跳。原來這小船,與其說是船,倒不如說是個小型的簡易潛水艇,隻不過動力是人而已。
她心念才轉,就見到無花自己也已經脫下了他外邊的那件月白色袍子,露出了內裏穿著的一身黑色夜行水靠來,然後便遊魚一般地迅速躍入水下,無聲無息地推著船,開船起拔。
如此快速巧妙,又趁著夜色,便是船上有楚留香、無花、九妹、三姐等高手,也根本注意不到這節孤零零飄零在海上的破爛木頭中間居然暗藏玄機,隻能由著無花在眼皮子底下將施靜帶走了。
可恨的無花!居然又栽在他手裏了。
施靜心中如同有把火在燒,但是腦子卻是異常地清醒,她反複想著無花此次詐死的經過,他如此大費周章地玩兒了這一出兒,死後複生卻不逃走,反倒來找她,到底有什麼企圖呢?
縱使他那一統武林的野心仍未死,綁架她也沒有什麼用吧?
聯想起她此刻中的這奇怪的迷藥,莫非他是想再一次強占她,以泄心頭之恨?
即便不十分相信他會如此短視,但是越來越凶猛的燥熱和漸漸迷離起來的神智,卻讓她不得不做最壞的猜想——隻是她現在渾身無力,想要做點兒什麼,也都是無能為力的。不過是塊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罷了。
如此,時而迷糊、時而清醒,時而憤怒、時而悔恨,不知道過了多久,施靜感覺身子底下的船終於停下來了。跟著,便見到一片朦朧中,無花朝著她笑道:“小靜,咱們到了。”
她有心睜眼細看,卻實在是看不清,便索性繼續裝著暈了過去,實則豎起耳朵細細聽著周圍的動靜。
隻聽得無花歎息了一聲,然後伸出手來輕輕抱起了她。這一次,卻是在水裏了。熱身子碰到了冰冷的海水,施靜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然則之前的燥熱卻在緩緩褪去,神智也漸漸清明了起來,她這才明白,原來方才那藥效大約不是她想的那樣,卻是不過是為了她驅寒用的。
睜開眼睛看時,果見無花正含笑看著她,那雙眼睛裏,似乎將一切都看得分明。施靜心中便有些赧然,微微低下了頭去。無花卻什麼都不問,隻柔聲說了句:“小心閉氣。”然後,便帶著她朝著海底潛去。
施靜雖然武功未恢複,眼力不如從前,但也隱約看到這片海域並不太深,海底礁石林立,似乎近在不遠處、觸手可及。
畢竟得過水母陰姬的指點,她的水性算是相當不錯的,但是無花的水性卻似乎更好,進了海中,便真似遊魚一般,輕盈矯健。如此一來,他們兩人動作都不慢,故而片刻之後,便潛到了底兒,停在了一片礁石旁邊。
施靜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見無花上前,輕輕叩擊了幾塊礁石,然後閃身退開。隻聽得轟隆隆幾聲輕響,那礁石竟似活了一般,忽然自己動彈了起來。
上下分開,左右相錯之後,居然露出了一個小小的洞口來。無花回頭朝著施靜微微一笑,便也不多說什麼,隻牽著她的手,遊了進去。
遊過最初的黑暗狹長的走廊樣石廊後,裏麵漸漸地沒有水了,也漸漸地明亮了起來,施靜凝神細看,見此中竟是別有洞天,像是個廳堂的模樣。
一念未了,已經聽見有人驚喜地喚道:“小靜,是你麼?”
這聲音柔和清麗,十分好聽,但卻略顯哽咽,顯然其中蘊含著極其深厚的感情。施靜下意識地轉頭,還沒看清楚來人是誰,已經被緊緊擁在了懷裏。
施靜整張臉都被蓋住,隻聞得一股淡雅的清香緩緩傳來。初時還以為這抱住她的是個女子,但片刻後,她卻已經感覺到貼近她的那副胸膛堅硬平整毫無曲線。再略略對比了□量,此人也遠高於她自己,顯然多半是個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