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十一月,已是十分冷,昨夜又落了一夜雪,今日一早起來,院內白茫茫積了厚厚一層雪。
疏桐院裏早早燒起了火爐,加上了厚厚的簾子,外麵是厚厚的積雪,屋子裏卻是溫暖如春。蔣曄被丫頭叫醒後睜開眼朝窗外看了一眼又閉著眼睛縮回了溫暖的被窩裏,舒服地伸展了一下手腳,這一覺睡得真好,若不是早早被叫醒,她會睡得更香。
眼看著姑娘又要睡過去,清韻連忙掀開簾子來催她:‘哎呦,姑娘,可不能再睡了,今日要給老太君請安的,再不起要遲了。”
“嗯。”蔣曄迷迷糊糊地答應一聲,卻還是不舍得離開自己溫暖的被子,緊緊地抱在懷裏。
果然下一刻,叫她的丫頭就直接上手要來掀她被子了。
蔣曄連忙大呼:“哎,不要掀被子,我這就起了。”
清韻聽到這才笑著鬆手,其實哪能真的掀她被子,這樣冷的天,若是凍著了可怎麼得了,不過是知道她這個賴床的習慣,所以每每用這個方法嚇嚇她。
蔣曄被逼的沒辦法,隻能迷迷糊糊地從被子裏出來,由清韻和清越給她穿上厚厚的衣裳,又拿溫熱的帕子仔細擦了臉。正迷迷糊糊地打著哈欠讓黃媽媽給她梳頭的時候,蔣曄的母親李夫人便帶著人過來了,一看蔣曄還在梳頭便知道她又起晚了,當即走到她身後,一邊幫著黃媽媽為她梳頭一邊便要忍不住開始念叨她:‘如今都多大了,還這樣賴床,今日是給老太太請安,若是遲了,看你怎麼跟老太太交代?”
蔣曄知道母親來了,便想要轉過頭來,被黃媽媽提醒:“四姑娘不要亂動。”
蔣曄便又乖乖將轉到一半的頭轉了回去,說到:“母親,老太太平日最疼我們了,才不會因為請安遲了怪我呢。再說了今日這樣冷,老太太定會諒解我這一時半會兒的賴床的。”
李夫人便忍不住回頭跟自己身後的崔媽媽說到:“你瞧瞧她,過了年就要十四了,還隻知道賴床呢。”
崔媽媽笑道:‘四姑娘還小呢。”
李夫人便無奈地笑:“說小倒也是不小了,也該收收性子,好好學女紅,以後不許再拿著你那長劍出去招搖。”如今不比往常,她已經長大了,再拿著長劍在京城招搖,怕是真沒有哪戶人家願意娶她了。
一聽母親不許自己以後帶劍出門,蔣曄立時便急了,一個著急轉頭,頭發便被拉扯了一把,當即疼地抬手捂了一下頭,黃媽媽也嚇壞了,以為扯疼了她,連忙停下手告罪。
李夫人查看了蔣曄的頭發,發現不過是扯掉幾根頭發,並無大礙,並未責罰黃媽媽,反而不滿蔣曄如此毛毛躁躁:“總是這樣毛躁,如何能嫁人?”
又是嫁人,蔣曄腹誹,這是今年來母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了,好像她長大了,要嫁人了,一切便都不一樣了一般。
蔣曄回頭看著李慕亭說到:“母親,我們家可是武將出身,大哥哥和二哥哥都隨著父親駐守邊關了,我不能隨他們同去便罷了,如今連帶著劍出門也不許了嗎?”
‘你大哥哥二哥哥是男子,你是女子,將來要嫁人的,如何能一樣?”李慕亭對她的辯駁顯然不以為意。
”可是太姑奶奶也是女子,不也一樣上陣殺敵?”蔣曄不滿地辯駁道。
“那如何能一樣,你太姑奶奶上陣殺敵是因為蔣家當時無人可上戰場,隻能由女子頂替。”李慕亭依然不為所動,為她插好了最後一根發釵說道:“再說,你如今年紀不小,整日舞刀弄槍,女紅卻半點不會,如何嫁人?將來出門豈不是讓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