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向章君言,也就是蔣曄的大伯母道:‘今年是煦兒嫁入齊家第一年,雖說咱家算不上高攀他家,但煦兒是新婦,新婦總是難做人的,齊家的禮便備厚一點。齊家老太太前些日子生了一場病,之前暉兒帶回來的人參應該還有一盒子,就給齊家添上吧。”
老太太如此為自己的女兒著想,章君言感激不盡,起身謝道:“多謝老太太。”
“都是我的嫡親孫女,我自然都是一樣疼的。”老太太說到。
李慕亭接道:‘母親,給章家的禮單請您過目,可有什麼還要添的?”
老太太歎了口氣接過李慕亭親自送上來的禮單一遍翻看一邊說到:“如今是你管著這府裏的大小事務,我與你大嫂自然都是信得過你的,這些東西你自己瞧著辦就是了,本不必事事都來我跟前報備。”
李慕亭陪笑道:“兒媳雖說管家時間也不短了,但總有些主意還是拿不定,母親是最明白的人,讓母親看上一眼,兒媳也就放心了。隻是叨擾了母親清淨,還請母親不要怪兒媳愚鈍。”
老太太翻看著禮單說到:“你是最聰明又細心的,管家這麼多年也從未出過什麼錯處,我年紀也大了,著實不愛管這些事。我看你這次給齊家和章家備的年禮都很好,以後也大可不必來回我。”
李慕亭點頭應道:“是。”
老太太看完了給章家的禮單滿意地合上單子遞給了章君言,看向李慕亭誇讚道:“你對晟兒也算用心了。”
老太太對這個兒媳是很滿意的,當初四個兒子的媳婦都是她親自挑的,老太太眼光毒辣,挑來的兒媳婦都是一等一的好,莫說這兩個,當初改嫁的三兒媳和退了親的小兒媳也都是極好的,是老太太不忍心看她們年紀輕輕來蔣家守寡,作主要她們改嫁,退婚的。
大兒媳自不必說,宮中講師章含之之女,自幼飽讀詩書,通達明理,不爭不搶,自大兒子過世後隻關起門來教養好幾個孩子。二兒媳出身不高,娶進來的時候不過是禦史台五品小官之女,但老太太既看中了她,就絕不會因出身看低她,如今再看,便知道當年她的選擇真是再好不過。管家多年從未出過大亂子,更要緊的是為人寬厚,這麼多年,對待寡嫂和幾個侄女侄子怎麼樣,老太太都是看在眼裏的。
得了老太太的誇讚,李慕亭卻並不自傲,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章君言一眼。
說起來,家中幾個侄女中,她確實最偏疼二姑娘些。實在也是因為她最可憐,她是大哥妾室生的孩子,當年大哥去世,那妾室也被老太太放了生契離開了蔣家。三姑娘還有老太太全心全意愛護,大嫂雖說未曾苛待她,但畢竟有自己的兩個孩子,又因為丈夫去世,難免有照顧不到的時候,況且,無父無母的孩子,難免可憐些。
偏偏蔣家這一輩四個女孩兒中,她又是最溫柔懂事,待這些兄弟姐妹也極好,每年蔣暉和自家兒子,乃至侯爺,都能得她親手做的各種鞋襪和披風。怕蔣曄冬日練功會凍著膝蓋,每年都要為她準備幾副護膝。
當初給她說親,自己不便直接插手,卻在說定章家後,特地派人去打聽過。章家幼子章冼雖說頑皮了些,但畢竟少年心性,並無任何不良嗜好,再加上章家主母偏愛這個小兒子,將來也不會讓他們吃虧。摸清了章家的情況,又生怕章家因為她是庶女會看輕了她,所以特地備了格外厚的禮單,就是要章家明白,庶女又如何,蔣家一樣疼愛這個女兒。
李慕亭待這個侄女可謂是十分用心了,隻是被老太太這麼一說,她又怕大嫂聽了會不高興,隻有些不安地看著大嫂看過禮單後,笑著遞給了她,說道:“弟妹費心了。”
看到大嫂並未計較,李慕亭才算鬆了一口氣。
老太太點頭補充道:“你做的對。咱們家沒有別的人家那些做派,這些孫女孫子,我都是一樣疼。”
蔣晟在旁邊聽著悄悄紅了眼眶,這一輩幾人中隻有她不是嫡出,雖說平日也從未受過苛待,但有時候跟隨母親和嬸娘出門,聽到那些小姐們說嫡庶之分,她還是本能地覺得心虛,覺得自己與其他幾個姐妹終究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