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不祥征兆(1 / 2)

天高,雲淡,風輕。

廣袤無垠的大草原上,青黃交錯的草皮一直延伸至大地的盡頭,猶如老天爺親手鋪下一塊五彩斑斕的地毯,美輪美奐,若非間或傳來的慘呼大煞風景,定教人沉醉其間。

循著呼聲望去,兩隊相較於這天地間顯得極為渺小的人馬正在互相追逐,後隊之中當先一人挽弓似滿月,飛箭如流星,箭無虛發,每支箭矢都宛如死神降臨般瞬間勾走一命……

十幾裏奔程下來,已有二十餘人被他射殺,手法如此狠辣,教人分外心悸。

此時前方又有一人栽倒,這人再向箭壺探手摸去,卻摸了個空,於是放緩馬速撮出哨音,領著眾人折上一個斜坡勒馬佇立,滿目嘲弄的盯著那越奔越遠漸漸隱入天際的狼狽身影……

如果此刻有來自後世A市的POLICE看到此人,定會發出因尋找數月而終有所得的欣喜驚呼——

秦慎?

沒錯,此人正是秦慎,而這兩個多月以來,“秦慎”這個名字也早已聲震塞外,令附近匈奴部落聞名色變。

駐馬目視匈奴在眼際消失得無影無蹤,秦慎始大手一揚,令道:“收攏馬匹,準備回營。”

一眾兵卒轟然應諾,勒轉馬頭呼嘯著疾奔而去,將那無主孤馬紛紛趕攏。

立馬一側的薛玉他言罷依舊遠眺前方,遂滿目欽佩道:“將軍,你的箭技絕對是舉世無雙!”

秦慎麵皮不由自主的微微抽動數下,收回目光膩味的看他一眼,嘲諷道:“薛都伯!何以你如今變得比那曹進還要無恥三分?若我並未記錯的話,這是你三日來第九次說這句話,而且還是一字不變。”

薛玉學著他那般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笑嘻嘻道:“好話不嫌多,再說你佇立此處,不就是為了等我這句話麼?”

“討打!”笑罵中秦慎揚起馬鞭作勢欲打,直至薛玉閃身後縮這才止住勢頭收回馬鞭,似有心事般喟歎一聲,不再取鬧道:“我不過在想事罷了……還有,你少學那曹進,想你剛入營時雖然跳脫,卻也不似這般油嘴滑舌,你再看看令兄,同樣入營三月就不像你。”

“我?”另一側的瞿寒聞言看了過來,回味無窮般言道:“我不過是猶自沉醉其間難以自拔罷了。”

“你!”秦慎刹時一陣無語,哀歎的用手撫額,慶幸道:“得虧今日曹進未來,不然我非得噎死在這草原不可。”

見他提起曹進,薛玉“哈”的一聲吸引兩人注意,不無得意道:“曹兄連日跟隨將軍出來打獵毫無收獲,今日方才起意回縣城看望嫂夫人,不意想就被我在塞外碰了個正著,之前他還想用美食誘騙我一同前去,幸好我經住誘惑,這才有此等收獲,就如將軍常言‘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看來果真如此!哼!待我回關述與他聽,定要將他氣得就連隔夜飯都全部吐出,以解我……”

說著瞧見兩人忍俊不禁的笑臉,停住話語丈二摸不著頭腦的問道:“將軍和兄長為何發笑?”

秦慎誇張的用手按住腹部,輕晃腦袋嘖嘖有聲的斜睨於他,打趣道:“我何時告訴你此句是這用法?哦,難不成在你眼中,僅僅錯過一頓美食,就是所謂的吃得苦中苦?”

薛玉紅著臉頗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虛心請教道:“那該用何詞最為貼切?”

“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吧。”

“東隅是為日出,桑榆是為日落,失之日出,收之日落,究竟作何解釋?”薛玉若有所思,旋又盤根問底,而瞿寒也立刻擺出側耳傾聽的神色。

秦慎笑嗬嗬的剛要解釋,卻猛然一驚:壞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是數年或者十餘年後那劉秀在一份詔書中描述一位大將功績時所用之詞,他現在提前泄露,萬一還有以後,又如何自圓其說?

看著兩人殷切的目光,得虧他數月來早已練就了一身隨機應變的本事,不動聲色的腦中靈光一現,胡編亂造道:“此東芋非彼東隅,東芋,東邊的芋頭,以前我家鄉有人外出尋找食物,在東邊錯失一個芋頭,卻在西邊得到桑葚和榆莢,因此村中後來皆用失之東芋,收之桑榆來取笑他。”

“哦!”薛玉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又疑惑道:“芋頭是何物?還有桑葚,榆莢,都能吃嗎?”

秦慎忽然頭疼至極,唯有苦忍著道:“都能吃!芋頭是我家鄉的一種食物,嗯……瞿兄見多識廣,應該知道吧?”

瞿寒微一頷首,無意間為其解圍道:“我曾在嶺南見過,而太史公在《史記》中亦有記載,不曾想原來秦兄家鄉也早有此物。”

“嗬嗬!”秦慎隨意的笑了幾聲敷衍過去,暗自慶幸還好兩人並未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