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諱論形勢(1 / 3)

婉拒了顧惜玉的盛情邀請,在她失望而幽怨的目光下,秦慎等人朝城外大營踏去。

他真害怕到時萬一做出什麼擦槍走火之事,那真就是欲哭無淚。

城門兵卒短暫的錯愕中,秦慎已率眾“嘚嘚”慢奔出城。

見到對自己視若無睹揚長而去的對方,眾兵卒自然立刻明白城內結果如何,頓時麵麵相覷,內心惴惴。

紛揚的大雪終於似乎有變小的趨勢。

來到城外,眾人放緩馬速,信馬由韁的行在空寂的大道。

看一眼默默無言似乎心事重重的秦慎,瞿寒略一環顧四周,回首道:“月餘來,秦兄致力與盧芳周旋,隻為求得片刻安寧,然自今日起,秦兄與盧芳之矛盾將公之於眾,再難有轉圜餘地,這般結果,秦兄當初可曾料到?”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秦慎過了小會始歎了口悶氣,感慨的回了一句似答非答的話語,接著看向他道:“你知曉否?其實我最初本想將柳光直接射殺,然而當我踏入大帳,看到盧芳眼中的森寒殺意最終又決定放他一馬,不過如今也好,他生不如死……”

說著眼中泛出幾絲嘲弄之色的笑了笑,卻又失神般的目視前方,直至過了片刻,忽然道:“有時候我真想若是身在長安那就好了。”

瞿寒從未聽他說過這種話語,而平時就算稍有論及此類事情,他也大皆都是對武泉的留戀不舍,此刻突然聞聽之下不由一怔,將他深看少傾,這才道:“秦兄為何今日會萌生這種想法?”

秦慎聳肩略帶蕭瑟無味的淡淡一笑,歎了口氣道:“一條魚在缸內總是很容易就被發現甚至抓到,但它如果處在更多魚的缸內,再或江湖之中,再想將它抓住就沒那麼容易,甚至連發現亦是很難。”

瞿寒聞言目露思索的過了片晌,頷首讚同道:“確實,整個雲中幾乎唯有你與盧芳之矛盾,而你又太過耀眼,難免會成為眾矢之的,隻是……”

說著看向他續道:“身抵長安畢竟並非我等所能左右之事,縱有這般想法,於我等而言亦是無可奈何。”

言罷隻見他眼中似乎想到什麼般露出疑惑不解甚至淡淡惱恨之色,片刻卻又隻是搖了搖頭,無奈道:“或許真有這一日亦未可知。”

瞿寒亦是莫可奈何的點了點頭,收回目光看向前方沉吟道:“不過……依我感覺,縱然真有那一日,盧芳亦未必會放你離去。”

秦慎一愣,扭頭微帶詫異與狐疑的看向對方。

麵對他詢問的目光,瞿寒微微一歎,道:“當今天下饑民四起,作亂不斷,去歲南有王匡王鳳作亂荊州,攻擊縣城,搶奪官糧,如今已聚眾五萬餘人藏身綠林,今有琅邪樊崇作亂莒縣,轉戰泰山、黃河南北,如今聚眾已達萬餘,而東海刁子都亦就地作亂,轉戰徐、兗一帶,如今亦聚眾萬餘,拋卻此三大患,各地亦是零星叛亂不斷……”

說著看向他,鄭重道:“當今實可謂亂世初顯,但有能力之人,一則為人所用,二則立殺無赦,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聽完他的一番講述,秦慎不動聲色的默然緩緩別過頭去,心中卻是驚異莫名。

是的,他不能不感到驚異,雖然這些信息在軍中的邸報就能看到,而他亦早就知曉,但此刻突然聽對方論及,還是有那麼幾分意外,因為這個話題未免談得太深。

自身抵這個時代數月以來,他從來都是小心翼翼。

除了正常的公事之外,他其餘的盡說些並無任何營養的廢話,而從不與人分析局勢諸如此類,其中原因,並非他不懂再或擔心自己的淺薄見識被人笑話,而是形勢不容許他如此行為。

每個大一統的國家除非到了明顯至極的亂象叢生,叛軍不斷,任何一個人都不應該輕易去分析局勢甚至斷言亂世降臨,特別是當你還端著飯碗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