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後視鏡留意了他的表情,嚴聰沒再多說什麼,注意力挪回了前方的路況上。
一個小時以後,天色已全黑。喬茵做完筆錄從詢問室出來,抬眼就見周承澤他們再走廊裏等她,附近卻找不到那個中年女人曾杏的身影。
“出來了出來了……”鄭天翊剛好在跟黃玲打電話,看見喬茵走出來,立馬鬆了口氣,走上前把手機給她,“黃玲打來的,你跟她說說話,她快把我逼死了。”喬茵接過手機,率先出聲:“黃玲?我沒事,現在可以回去了。”
另一頭的黃玲聽了靜默片刻,接著就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喬茵知道她這是擔心她,便由著她教訓,好一會兒才安撫好她,把手機還給鄭天翊,“趕緊回去吧?接下來你們怎麼安排的?”
他們便一起離開派出所。五哥男人自發自覺地讓喬茵走在中間,鄭天翊絮絮叨叨講著自己的安排:“已經叫他們把東西收拾好了,房間和場地也都退了,等下我們在度假村大門集合。”他歎了口氣,“今晚大家先回家,下次再找機會聚聚。”
喬茵頷首,又聽身旁的周承澤低聲開口:“你臉色不好。”
他一直在注意她的表現,從發現屍體的那一刻開始她臉色就很難看,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也不見她恢複多少。喬茵轉頭對他笑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點頭承認:“有點嚇到了。”
周承澤皺了眉頭,而其他四個人則借機調侃她,想活躍活躍氣氛。
“唉,到底是女人,黃玲都叫你不要跟過去了。”
“是啊,等會兒回去我們都得被黃玲教育一頓。”
“不過喬妹當時真的挺冷靜的,還提醒我不要破壞現場。”
“人家是律師嘛,什麼大場麵沒見過!”鄭天翊笑起來,笑完了又忍不住歎息,“但是說真的,這裏出了命案,以後生意肯定要慘淡了。”
原本不打算回應他們的調侃,聽到這一句話,喬茵卻幽幽開了口,“案發地應該不是在度假村。”
“啊?”
“屍體看起來是用車運過來的,但是度假村裏除了電瓶車以外其他車禁行,所以人應該是在外麵被殺,然後被帶到山上拋屍。”她低頭瞅了瞅自己的運動鞋,半眯著眼還能想起那具屍體倒在那裏的樣子,胃裏翻起一陣惡心,抿著嘴沒有表現出來。
幾個大男人聽得麵麵相覷。
周承澤擔心之餘也有些好奇,眉頭稍稍鬆了鬆:“你怎麼知道?”
抬頭掃了他們一眼,喬茵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看出來的。”
而與此同時,肖楊和嚴聰已經趕到了現場。給屍體拍完了照,嚴聰借著手電筒的燈光仔細查看屍體,一眼就發覺了不對勁:“內褲都是反著穿的,應該遭到過侵\/犯。”
“案發地不在這裏。”肖楊也蹲在屍體邊,一手握著手電筒細細地觀察,“這種姿勢應該是被塞進過後備箱。看大小,是輛小轎車。”他抬了抬屍體的胳膊,明顯感覺到屍身的僵硬,“大約十二個小時前被殺,屍體僵化成這樣,起碼在後備箱裏待了三個小時。”
嚴聰聽罷蹙了眉:“附近都是高速公路,三個小時車程,案發地點有可能都跑到市外了。”
“先確認死者身份,看看她的失蹤地點在哪裏。”掀開紅色毛衣的衣角,肖楊看清了死者的軀體,眼角微微上挑,“看樣子不是簡單的性\/侵殺人。”
“嘶——”嚴聰湊過去瞧了一眼,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這什麼玩意兒弄的?”
死者的上半身遍布紅腫的傷痕,其中還有不少位置顏色已經青黑,皮下出血的痕跡隨處可見。最為嚴重的是那對乳\/房,乳\/頭被夾得腫\/脹到不成形,顏色也變得烏黑,蓋過了乳\/暈原先的色彩。
戴著白色手套的修長手指按住乳\/房下方,肖楊麵不改色地看了幾秒,最終得出結論:“老虎鉗。”
“明顯的虐待傾向。”搖搖頭,嚴聰咋舌。
“送去屍檢。”把衣角放下來,肖楊站起身,又環顧四周,“附近有沒有拖痕?”
警戒線外麵還站著許多圍觀的遊客,伸長了脖子不停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交錯的身影被夜色模糊。肖楊的視線一一掃過那些背著光的臉孔,等意識到自己居然在無意識地搜尋某張熟悉的臉時,他馬上就收回了視線。
“沒有,應該是扛過來的。”嚴聰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還在如實說著自己檢查的結果,“度假村裏不允許開私家車,凶手隻能把車停在外麵。但是昨天到今天,沒有人看到過有人帶著可疑的袋子進出。”他兩手扶著腰帶,難免有些頭疼,“他是怎麼進來的?”
肖楊垂下眼瞼,目光落回死者身上,沒有多少表情的臉上瞧不出情緒,“這就要問第一目擊者了。”
第一目擊者曾杏的情緒很不穩定。她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直到肖楊和嚴聰抵達派出所的時候,都還在捧著一杯熱茶不停發抖,麵色慘白如紙。好在經過幾個小時的詢問,她還是斷斷續續拚湊出了事情的始末:她住在度假村旁一個居民小區,家裏養的小狗因為狗瘟而死,她跟小狗感情深厚,想把它葬在一個山清水秀又靠近自己的地方,於是偷偷溜進度假村的山林裏,準備悄悄挖了洞把小狗埋了,卻沒想到在山林裏發現了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