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玲聽了他的解釋果真有那麼點兒驚訝,所幸她也沒生氣,隻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哦……這樣。”接著她就像把這個問題拋在了腦後,轉而問他,“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正好我住得離市公安局近,到時候直接從公安局回去就行。”
嚴聰巴不得有機會送她回去,哪還能拒絕。
於是黃玲就跟著他上了他的車。才剛剛係好安全帶,她便想起了什麼,扭頭問道:“對了,你在市刑警大隊工作,應該也認識肖楊吧?”
“老肖?認識認識!我跟他是六年的老搭檔了。”嚴聰插好鑰匙發動了引擎,聽她提起肖楊的名字,不禁訝異,“誒,你也認識老肖?”
黃玲聽罷笑起來。她嘴唇偏厚,微笑的時候瞧上去十分性\/感,這麼露齒笑開時又別有一番風味:“還真巧,”邊說邊從包裏掏出手機,她搖著頭感慨這世界真是小,“他是我閨蜜喬茵的男朋友。”
“喬律師?”嚴聰驚訝,心說這世界確實還真夠小了,那頭喬律師才剛搞定老肖呢,他這邊相親就碰上了她的閨蜜。
原本是想給喬茵發條短信,但一解鎖手機屏幕就看到二十三個未接來電,黃玲一嚇,打開通訊記錄便發現二十三通電話都是周承澤打來的。估摸著是有急事,她馬上回撥他的號碼,轉頭對嚴聰笑笑,指了指耳邊的手機:“我先回個電話。”
偏偏長時間的等待後,電話那頭給她的回應隻有一片暫時無法接通的忙音。
黃玲不知道,周承澤的手機剛響起來,就被別人奪了過去。他正坐在一輛小轎車裏,而車就停在市內一條正在修路的馬路盡頭。駕駛座上坐著的是先前把那封信交給他的男人,自稱徐大凡。他一聽見周承澤手機響,便二話不說先搶來,擱到了周承澤夠不到的地方:“周楷明來之前你不能接電話,他交代過的。”
這算什麼不成文的規矩?周承澤再怎麼急著見周楷明,也察覺得到其中的不對勁。車門沒有鎖,他猛地打開門就要衝出去,可剛邁出一條腿,抬頭就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朝車子走過來。
那是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從頭到腳打扮得一絲不苟,走起路來挺胸直背,乍一看像極了那些高薪白領。然而不論是偏黑的膚色還是那張標準的國字臉,周承澤一看就認出來,這個男人正是他失蹤了八年的哥哥周楷明。
本以為上了當,卻沒想到竟真的見到了他,周承澤奪門而逃的動作猛然頓住:“哥!”
周楷明對他點了點頭,快步走上前,打開車門坐進了車子的後座,這才對又回到車裏的周承澤微笑:“好久不見了啊小澤。”接著示意駕駛座上的徐大凡,“開車吧。”而後又衝著周承澤安撫地一笑,“哥先帶你去吃午飯。”
真正見了他以後,周承澤徹底安下了心。他有太多問題要問周楷明,可聽見對方迅速做下的安排,第一反應卻是脫口問他:“哥,你結巴什麼時候好了?”
“早好了。”周楷明抬手,還像小時候那樣摸摸他的頭,“事情可多著呢,以後慢慢跟你說。”
“以後”這個說法莫名讓周承澤感到焦躁。他還是鍥而不舍地詢問他各種問題,周楷明卻都沒有正麵回答,隻不斷繞開話題試圖轉移周承澤的注意力。這讓周承澤發現,周楷明不僅不結巴了,還變得十分能耍嘴皮子。
他們在附近隨便找了間餐館吃飯,周楷明要了兩瓶白酒,麵對周承澤沒完沒了的詢問,依然不予回應,反倒是一個勁地找理由給周承澤灌酒。周承澤原就沒什麼酒量,幾兩白酒這麼灌下去,沒過一會兒便醉的不醒人事。
他再醒來已經到了晚上,四周昏暗,他又頭痛欲裂,發覺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於是艱難地爬坐起來,按著太陽穴往周圍看看,很快判斷出他身處一間不過八十平米的小房子裏,而他應該是睡在了客廳的木地板上。客廳連通著廚房和一間臥室,到處拉了繩子晾著衣服,幾個角落裏分別坐著六七個人,有男有女,聚在充電燈的燈光下打撲克。
一個女人注意到周承澤醒來,趕忙熱情地走上前:“你醒啦?”
他還在按揉自己脹痛的太陽穴,隻覺得那嘈雜聲讓他難受,便點點頭直接問:“請問周楷明在哪裏?”
“哦,他叫你先在這裏住著,過兩天就會來接你的。”
過兩天?周承澤抬眼再次環顧四周,大抵猜出屋子裏的人全都住在這裏,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住得慣。他皺著眉頭按了按太陽穴,拿手撐著地板想要站起來,“我想先回去。”
“誒不行不行,你得在這裏等他!”這時候兩個男人衝過來,邊說著邊把他按了回去。
周承澤察覺到就因為他這個動作,屋子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這裏。他被究竟麻痹的大腦終於清醒過來,再一次掃了眼整間屋子,便注意到所有的窗戶都安了鐵絲防盜網,而唯一一張大門緊緊闔著,想來應該是反鎖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