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傅紅雪一走下樓,便朝著他走過去。
傅紅雪走至麵色青白的中年人麵前,淡淡地問道:“巳蛇?”
麵色青白的中年人笑道:“不錯。我隻是來看……”
然後,傅紅雪拔刀。
他的左手握著刀鞘。所以,他用右手拔刀。
傅紅雪的刀鞘是黑色的。刀柄也是黑色的。
他的右手一搭上刀柄,麵色青白的中年人立即騰身而起,朝後倒翻。同時,麵色青白的中年人右手一伸,一柄軟劍如同毒蛇一般,從他的袖中飛了出來。
麵色青白的中年人沒能完全翻出去。他袖中毒蛇一般的軟劍,也沒能完全飛出來。
傅紅雪的刀已經回鞘了。然後,李錦衣和坐在樓下的人才聽到刀聲。
麵色青白的中年人已經倒了下去。
傅紅雪的出手並不是太重。麵色青白的中年人身上沒有鮮血流出。這裏是客棧。這裏還住著許多客人。其中還包括了傅紅雪的娘。所以,傅紅雪不想見血。
但麵色青白的中年人已經沒有了生機。他的話沒能說完。沒人知道,他究竟是來看什麼的。看熱鬧?看稀奇?看笑話?看情人?看朋友?看仇人?看獵物?
他手中的短劍也叮地一聲落在地上。就像一條死蛇,軟軟地躺在地上。
李錦衣的喉頭愈發地幹了。連他的嘴巴都在發幹。他沒有看到刀光。他隻聽到了刀聲。但是,當刀聲響起的時候,傅紅雪的刀已經在刀鞘裏了。就好像傅紅雪剛剛根本沒有拔過刀一樣。
麵色青白的中年男子一倒地,青三娘、常家雙凶和其他的幾個人齊齊站起身來。路小佳也倏地從房中掠出,朝一樓掠來。
傅紅雪回頭看了一眼路小佳。
路小佳見到這一眼,立即在空中一個轉身,倏地又落回房中,口中笑道:“我不管。”
李錦衣也看到了路小佳這一掠。他不知道路小佳是怎麼做到的。
李錦衣的身法已經算是很快的了。捕字組的人,身法都不慢。身法慢了,怎麼能夠抓得到人?
但李錦衣從來沒有見過誰像路小佳這樣,在空中毫不借力,直接就轉了個身,而且回掠的速度比去時的速度還要快。
李錦衣都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不夠用了。這是什麼樣的刀法?這是什麼樣的身法?
路小佳又從門內探出腦袋來,對李錦衣笑道:“你知道巳蛇是什麼人吧?”
李錦衣幹巴巴地回答道:“我知道。六扇門的卷宗上,有他的名字。”李錦衣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都不像自己的聲音了。
路小佳笑道:“那就好。那個人就是如假包換的巳蛇。”笑罷,路小佳又將腦袋縮回到門內。
還坐著沒動的,有三個人。一個是南宮三郎。
南宮三郎知道,自己不需要動。他的父母對他說過,傅紅雪是個什麼樣的人。南宮三郎捫心自問,自己雖然在江湖上拚死了不少人,但那些都是該死之人。他不擔心傅紅雪會對他出刀。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動。傅紅雪並不認識他。他不想引起傅紅雪的誤會。若是傅紅雪誤會了,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巳蛇就連一句話都沒說完。
另外兩人,是坐在同一處的。一名老道,一名中年道人。兩個人的身上,都背著長劍。真武大帝是用劍的。所以,道家的人,大多也都是用劍的。
傅紅雪拖著他的腿,緩緩地朝南宮三郎走來。
南宮三郎連忙站起身來,對傅紅雪笑道:“我是南宮三郎。我是跟李錦衣一起過來的。”他的笑容雖然有些發幹,卻很真誠。
他很聰明。他沒說他是來看熱鬧的。
傅紅雪沒有說話。他緩緩地轉動了一下身體,朝著那名老道和那名中年道人走去。
兩名道人也站起身來了。
待傅紅雪走到他們身前不遠處站定,那名老道稽首道:“傅居士,貧道乃是白雲觀的無恨道人。”
傅紅雪道:“楊無忌是我殺的。楊無律也是我殺的。”
無恨道人再度稽首道:“傅居士,貧道非為此事而來。”
傅紅雪道:“白雲觀的人,我隻知道楊無忌。”
無恨道人又是一稽首,同時對傅紅雪深深一躬,說道:“多謝傅居士為貧道解惑。”說罷,老道一轉身,帶著那名中年道人走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