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誰家木秀(1 / 2)

康熙三十七年開始,原本關係回暖的四貝勒與八貝勒又開始走下坡路。

二人府邸相對,但走動並不勤快,原本四福晉與八福晉偶爾還能說說話,但康熙三十七年年尾的時候,四福晉忽然患了崩漏的婦人疾症,漸漸不能長久理事。

轉眼又翻過一年,燈節剛過。

胤禩在工部混得如魚得水,前半年有胤祐照拂,上手很快,因為機敏善察,很是整理了不少規避虧空陋習的記數法,呈報禦前總覽。

隻是這樣一來,工部造辦處與內務府勾結在一起的手腳沒法做了,斂財的路子被迫中斷,再度得罪某人。

胤禛覺得這輩子老八性子逆得厲害,讓他老實點兒做人偏不肯,非要和自己對著幹。上次掙軍功的事情,得罪了太子也得罪了大阿哥,這回他還得寸進尺,非要襯得老七碌碌無為不可。

這當然同自己刻意引導有關,老八這輩子同太子關係交惡得早,又被老大防備,不得已奮力一搏。隻是這樣一來,很多事情都在變。

一方麵是恐懼今生事務脫出掌控,另一方麵是婆媽性子發作,四貝勒再度親自登門,造訪剛剛下朝的弟弟。

胤禩用虛情假意的笑容將人迎入書房,讓下人上了茶,卻並不讓奴才走遠,並且特意將房門窗戶大大敞開。

“四哥年後戶部辦差,不是忙得很,今日怎麼有空來?”

胤禛覺得這輩子朕真是對老八各種包容退讓。若以往,得這樣不陰不陽的話,早翻臉交惡了,哪裏還會杵在這裏當沒聽懂呢?

胤禛就著青花連枝盞呷一口茶,自顧自道:“忙是忙,但總有忙了偷空的時間。倒是你,過於急躁了些。”

胤禩一怔,眼光不能自己掃過哥哥眉尾,不爭氣地歎了口氣。

胤禛繼續問:“你以為真對上了,皇阿瑪會護著你?”

胤禩放下茶盞:“四哥,我不想說這件事。我隻認為這是朝廷弊端,應當改,會得罪誰,爺不在乎。”

胤禛卻道:“你以為死命得罪太子,大阿哥一脈就會再將你視為羽翼黨徒?你未免太高看大哥了。”

胤禩也怒了,走幾步將窗子合上,轉身道:“四哥真想知道弟弟怎樣想?我不過隻想盡臣子本分,做該做的事情,最好讓皇父知道有人早已將皇位視為囊中物,蠶食國庫,不配為儲君。若成了,不管日後如何,也好過日後他做皇帝。”

胤禛急了,上前一把捂住胤禩嘴巴,在他耳邊道:“你魔怔了,這樣妄議儲君國祚的話也敢說這樣大聲,誰能保證你府裏沒有別人的眼線?”

近身相貼讓胤禩渾身一僵,但他很快將話題繼續下去:“今日之前,弟弟從未妄議過誰。上的折子從來沒有獨獨指向哪個兄弟。便是七哥也因為我被皇父傳去問話,可爺不後悔。四哥想聽真話,我就說給你聽,別等我說了真話,你又怪我口出怨憤之言。”

胤禛的手仍然虛虛掩在胤禩口鼻之上,方才胤禩顧不得掙脫就直接開口,熱氣暖洋洋噴在胤禛掌心,燒心得很。

胤禛眼神柔和下來,就著這個姿勢並不避讓,歎口氣道:“四哥說不過你,你小聲些,莫讓人聽見就成。”

兩年時光,二人身量皆有拔高,遠看不差分毫,近處一比,胤禛仍是略高二指。借著這個微弱的優勢,胤禛將弟弟壓在門窗之間的粉牆上,下巴抵在他耳側。

胤禩仍是僵硬著,他已經十八歲,並非不通俗物的孩童,這般親密無間,同福晉在一起時也是不多。

胤禩不敢力搏,怕引得外間奴才發覺,隻能壓低嗓子喝道:“四哥鬆開手,你不讓說,弟弟不說就是了。這像個什麼樣子。”

胤禛卻不理他,更是伸出手環抱住弟弟肩背,將下巴死命擱在胤禩肩窩上,悶聲說:“讓我抱一下,小時候你都由著我抱的,那時候多乖。”

胤禩氣結,這人還有臉說小時候,說不準早年那件事兒自己也不是多心!那時候聽說你也抱十三的,說不定你也把他放心上啦?當然他不好這樣問,省得引出讓他招架不住的話。

胤禛繼續說:“我不能時常過來,可心裏一直掛著你。這些日子你不來,四哥很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