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姻緣(2)(1 / 3)

牽姻緣(2)

牽姻緣(2)

天邊,隻剩下一片金黃色,已經看不到太陽的形狀了。

慢慢地,天邊的顏色,由金黃又變成了青黑,未央宮的燈籠,一盞一盞被點燃,映得整個未央宮燈紅酒綠,亮如白晝。

一輛由四匹駿馬駕駛的馬車緩緩駛向宮門,馬車的八角車頂上裝飾的鈴鐺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隨著漸行漸遠的陽光飄散到遠處……

莊嚴肅穆的大門,在車馬到來之前快速地打開宮門,那動作一如既往的麻利,迅速,沉重的宮門發出沉悶的呻吟。暗紅色的宮門,門後,一個身影慌慌張張地跑了來,附在侍衛長的耳畔說了些什麼,於是,在他們的推動下緩慢地開啟了一半的宮門,停止了下來,處於半開半閉的狀態。

馬車依舊按照它不快不慢的速度繼續向前,等到了宮門前,一幹侍衛們馬上攔截,雖然知道來人是誰,也知道王府的車不必檢查,但是今天上麵特別有交代,不管對方是誰,一定要在門口先攔著,讓檢查了才過去。

馬車平穩地停了下來,侍衛們上前,一個侍衛拉住了車夫,侍衛長恭敬地走上前去,然後低頭說道:“請二王子、三王子下馬,屬下們要……要檢查!”一幹人作了個揖,然後等待著馬車裏的人發話。

“放肆!!”身著藏藍袍子的男子掀開門簾,輕聲斥道:“你們長了幾顆腦袋?!睜大眼睛看清楚!”

侍衛長恭恭敬敬的道:“屬下知道是三王子。”

“那還不讓開。”

侍衛長垂了垂腦袋,鼓足勇氣說:“宰相大人有吩咐,不管是誰,一律進行檢查,屬下不敢不從。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望二位王子見諒。檢查一下就過去了,不要讓屬下們難做!”

“你……”男子恨不得跳下馬車踹死這個該死的侍衛。

但是,這時,一位月白色的袍子,身材修長,清雅溫和的男子走出門簾,看了看半開的大門,一躍下了馬車。

“二哥,你做什麼?”

月白男子對藏藍男子微不可見地搖搖頭。

藏藍男子用從來沒有過的驚奇打量的月白男子,他竟屈服於那個老東西的淫威下了,月白男子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冷峻,目光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些侍衛們對自己的帶來的人進行檢查,看不出來,他的心裏是生氣還是什麼……

未央宮,花好水清。

“皇上.....臣妾不行了。”

龍塌之上,酥胸盡裸地女人嬌喘連連的攀折男人的肩膀無助的求饒著,男人卻不肯罷休,雙手將女人不盈一握的纖腰錮得更緊,下身帶著灼熱的火焰瘋狂的在女人身體中律動著。

“皇上,好壞啊!”女人一雙媚眼裏聚滿了淚水。

男人心疼的吻去:“愛妃,朕總是愛不夠你,朕渴望隨時與你廝守在一起。”

女子嬌滴滴地看著男子,身子動了動,在他耳邊挑逗地吹了口氣,柔聲道:“可是,今天雲家兩位王子要來。”

男子手指撫上女子的頰,再探到唇上,聲音暗啞,語氣曖昧:“不管他們,朕現在隻想著你。”

“聽哥哥說,他們好像是為京城妓女的事而來。”

“這個雲庭、雲毅越來越不懂事,朕都讓他們辦理此案,他還三番兩次的找朕,說派兵保護青樓。”

“據說,雲王府在封地的威信很高,民間還流傳著一個說法.....”

“什麼說法?”

“臣妾不敢說。”

“愛妃但說無妨。”

“說,雲家的幾個王子有天子之象。”

男子猛地停止下身的律動,“是嗎?看來,雲王爺將有人作伴了。”

……

束縛?你怎能斷定他們不願意賣命?賣身,能養活他一個人;賣命卻可以解決他全家人的生計。王府的撫恤金足夠他父母妻兒吃半輩子……他的家人是他的束縛嗎,扼住了他自由的翅膀……這個你比我更清楚……

窗外的月色已經暗淡下來,月亮躲進了雲層裏。我倚著床上想睡一會兒,可腦袋痛得像針紮似得,心裏一直氣苦,今日倒黴事真多,身子現在都沒緩過勁兒來。我下了床,沒有點燈,摸索著走到外間倒了杯茶。月光從窗外照進來,一室清華,倒也不顯得室裏漆黑一團。我倚坐到窗前的椅榻上,清風襲來,帶來一股淡淡的清香,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時竟覺得頭痛舒緩不少,不覺懨懨地蜷在榻上,望著窗外的紅牆綠瓦、奇花異草、怪石嶙峋、竹影憧憧、曲徑通幽。在心裏感歎,做有錢人真好,即不必為衣食住行操勞,又有人心甘情願為自己賣命。

我呼出一口長氣,思緒不禁回到了兩個時辰前……

大王子執意帶我回王府療傷,說我是王府的恩人,一定要讓王妃好好賞我。若非知道他前日剛出使鄰國回來,很多事情並不清楚,我一定認為他有意戲弄我。一想到王妃那張不摻半絲溫柔的臉我就手腳發軟,心就“撲騰撲騰”跳得厲害,可臉上還是淡淡的,委婉的拒絕。心想,我可不敢要什麼打賞,隻要別打我就心滿意足了。大王子也不勉強,挑了兩個身手矯健的侍衛護送我回去,但就在這時……

我揉了揉額頭,也不知雲庭算不算是我的束縛呢?

侍衛扶著我剛要上馬車,就聽有人來報,說雲庭素來身子弱,又流的血太多。太醫說,有些險……周圍的聲音一下子變得飄緲而不真實,眼前突然黑了一下,雙腿虛軟,扶著旁邊侍衛的胳膊勉強站住,定定的看著大王子張了半天的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有嘴唇無法控製地哆嗦著……好在大王子理解了我的意思,命人將我抱進他的馬車,並吩咐侍衛去遊子吟道個平安。我一下子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怔怔地望著天上那一輪皎潔的月牙兒,心中酸疼,眼中泛出淚意來,忙背轉了身子急急抹,卻發現手背是幹的。馬車到了王府沒有停穩,我就往下跳,若非大王子手腳麻利的伸手拽住了我,這會兒估計左腳徹底廢了。大王子安慰了我幾句,讓人用春凳抬著我,我知道這樣很不符合規矩,但念及雲庭就豁出去了。

唉。我歎口氣,隻覺得渾身酸痛,不禁用手捶著肩膀,有的時候咫尺的距離,卻觸摸不到彼此,恍若隔著整個天涯。剛進了知曉閣,守在門口的楊堅就迎了上來,說太醫正在裏麵診治。他說完,瞟了我一眼,為難地蹙蹙眉頭,將聲音壓低了些,道:王妃在裏麵。大王子不明所以,說,好啊,正好讓母妃見見離姑娘。說著,就示意侍衛把我抬進去。我卻沒有了先前的奮不顧身,聽著屋內各種雜亂的聲音平靜了許多。推說累了,想休息。大王子說,也好,母妃現在肯定焦頭爛額,興許怠慢了姑娘。我低下了頭苦笑,王妃可有納悶過,同胞兄弟,性子卻南轅北轍。三王子隻想著別人的壞,大王子卻隻想著別人的好,以為每個人都像他那樣善解人意,處處為別人考慮。

就這樣,我被送到了客房。丫鬟送來了珍饈佳肴,我卻食之無味,怔怔的望著目所能及的一切物體發呆。也不知過了多久,楊堅來送藥,我笑著接過去,放在手指尖兒捏著,紅棗大的藥丸子,有心不吃,轉了話題問:“保護我的那兩個侍衛怎麼樣了?”

楊堅緊了緊嘴角,“我們趕到時已經毒發身亡了。”

我斂了笑意,“我連累了他們。”

“這不怨你。”楊堅揚了揚嘴角,“他們以身殉職,死得其所。”

我撇了撇嘴角兒,“他們賣身不賣命。”

“你怎能斷定他們不願意賣命?”楊堅反問,“賣身,能養活他一個人;賣命卻可以解決他全家人的生計。王府的撫恤金足夠他父母妻兒吃半輩子……”

我有些結舌,怔怔的看著楊堅手臂上的繃帶,半響問:“他的家人是他的束縛嗎,扼住了他自由的翅膀?”

楊堅瞅了我一眼,嘴角漸彎了起來:“這個你比我更清楚。”

“咯嘣”一聲兒,我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我什麼時候把藥丸送嘴裏了,還有這藥丸怎麼這麼苦呀。我緊著往下咽唾沫,卻覺得連嗓子都苦澀了起來,有些惡心的感覺,暗自用舌頭舔了舔,把藥丸吐了在手絹上。楊堅“撲哧”笑了,我這才悟出他嘴角那抹弧度,裂了裂嘴瞪了他一眼。他抿著笑,遞了水過來,我連著灌了幾口水,才緩過味來。

“踏踏”,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天色未亮,淡黃色的宮燈一盞接一盞,溫柔朦朧地照著淡青色的甬路,幾個丫鬟一顛一顛的跑著。看著她們漸漸清晰的臉龐,我心裏一緊,下意識抓住了衣襟,跑在最前麵的那個紅衣丫鬟,我在王妃那裏見過……刻意做了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定定地再看了窗外一眼,紅衣丫鬟的眼風兒正好掃了過來,我一驚,忙低下頭去,心怦怦的跳著。

等我再次抬起頭,窗外寂靜如常,她們已跑得不見人影兒。我不禁好笑地搖了搖頭。送晚飯給我那個丫鬟說她就住在東側不遠處的丫鬟房,我有什麼事喊她幾聲就能聽見。看來,我庸人自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