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小桃花在門外低聲道:“有位姑娘自稱是王府的丫鬟蘭溪,要見離歌姑娘。”
“讓她進來。”秋姨娘道。
“不,讓她走。”我道。
秋姨娘不解的看著我:“丫頭,她可王府的,說不定是二王子有話傳給你。”
我冷聲道:“我不想見。”
“離歌小姐,蘭溪錯了,請見見蘭溪。”隻聽門外撲通一聲,我歎口氣打開門,蘭溪伸手拉我,我一動未動,她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卻咬著唇,硬是不讓淚水掉下。哀求的看著我,我再也硬不起,任她拉著進了書房。
“對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娘在宰相手中。“我沉思著沒有說話,她又道”我娘在小的時候是曾與宰相大人有娃娃親,可是姥爺嫌宰相大人窮就把我娘嫁給了我爹,宰相大人因此懷恨在心,後來他做了宰相,就把我爹發配到新疆墾荒,至今生死不明。”
“姑娘,我給你跪下了,你別生蘭溪的氣了。”蘭溪又要跪,我噗哧一聲笑了,她一愣隨即破涕而笑,”你怎麼還是這性子?”
“我八成這輩子就這麼定了。”
蘭溪欲笑,眼淚卻嘩啦啦的流下來,我伸手要給她擦,她卻驚叫了一聲,手忙腳亂的在身上找著什麼,我打趣道:“你怎麼這麼容易哭,真是不敢惹你。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今天國舅家大公子到王府看望三王子時,和王妃說你自甘墮落,淪落風塵。”
我把玩著桌子上的杯子,輕聲問:“王妃很生氣吧?”
“不止王妃,二王子又氣又傷心,晚上連飯都沒吃。”蘭溪把手裏的包袱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道,“凡若小姐已經搬進了知曉閣,她把姑娘的衣物都給丟了出來……”
我心裏一冷,“二王子知道嗎?”
蘭溪猶豫了一會,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二王子就在一邊看著。”
我怔了怔,嘲笑道:“沒事,換了我,我也會丟掉的。”我拿起包袱狠狠的扔進門邊的銅盆裏,銅盆被震得咣當一聲,蘭溪疑惑的看著我,我笑笑,拿起蠟燭”呼”的丟進了銅盆,然後拍拍手,問,“晴欣公主回來了嗎?”
“公主昨天剛回來,現在被王妃留在王府待產。”
“你幫我叫她明天上午務必在公主府等我。”
蘭溪不解的看著我,仍點點頭,房間騰起一股濃煙……
就讓往事都如煙,散去吧。
公主看到我張口就道:“你怎麼這麼沉得住氣啊?”
我淡淡笑著,“我不是來請你幫忙了嗎?”
她點一下頭,側頭對丫鬟吩咐:“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待丫鬟退出後,”聽說,雲庭從段老太醫那裏回來後就鑽進假山,誰叫也不出,整整一天兩夜不吃不喝。後來林凡若來了,也不知給雲庭吃了什麼迷藥,雲庭竟乖乖的出來了,當天下午林凡若就搬進了知曉閣,住在你住過的房間。”
我默默出了會神,“這些我已經知道了,我此番前來是打探雲毅傷勢的,他怎麼樣了?”
公主歎口氣,“他至今昏迷不清,大夫說如果他一直不醒,能不能活要看他的運氣和造化了?還說他傷及心髒,加上失血過去,恐怕以後可能再也上不了戰場了。”
我如當頭一棒,“我能見見他嗎?”
“現在?”
“是。”
公主定定的看著我,“好吧,我想辦法支開王妃。”
我偽裝成公主的丫鬟隨公主進了安樂居,進門看到王妃麵色憂愁的坐在榻前,我請安時忍不住偷偷看向踏上,目光撇過雲毅毫無血色的臉,臉抽了一下,噙著眼淚跪在地上。公主遞給我一個安撫的眼神,邊欲行禮被王妃拉住,王妃拉住公主的手嘴唇哆嗦了一下,眼淚流下來,喃喃地道:“晴兒,你說本宮這是造了什麼孽……”
公主咬緊唇:”母妃,放心,三弟不會有事的。“王妃握緊雲毅的手,呆呆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一個丫鬟搬來被褥,公主趕緊拿了一床蓋到雲毅身上,低頭見王妃一直默默流淚,道:“母妃,你為了三弟已經幾天沒有合眼,不如交給我,先去休息。”
“雲毅這個樣子,本宮怎麼安心?”
“母妃,三弟吉人自有天相的。”
突然,雲毅身子一抖,頭輕輕搖了搖。王妃瞪大眼,柔聲喚他:“雲毅……雲毅……” 他在昏迷中蹙緊眉,表情極為痛苦,公主伸手碰了碰他的額,招呼丫鬟打了一盆水,絞了毛巾冷敷在他額頭上,可他仍是不停地哆嗦,嘴裏斷斷續續說起了胡話:”離歌,不要把我比下去,不要,不要……”
我怔了怔,見王妃眼角滾出淚來。雲毅的夢囈時斷時續:“我會比二哥對你好的……別怕……”雲毅的眉越蹙越緊,臉上泌出細細的冷汗,公主取下他額頭的毛巾,重新擰了涼水敷上去,輕輕撫摸他緊蹙的眉心,他的眉頭漸漸鬆開,喃喃地道:“有我在……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