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酸,傻瓜,在夢裏還想著我?
公主安撫了一會王妃,王妃才帶著丫鬟依依不舍的離去,我搬了凳子坐到軟榻前,握住雲毅蒼白的手,望著他死氣沉沉的臉,輕聲道:“雲毅,你醒過來好不好。對不起,雲毅是我太自私了,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可是我不能給你任何期許……”
“我覺得,醒來看見你與雲庭成親,還不如一直昏迷著呢!”
我望著他毫無血色的臉,說了很久,期望有奇跡發生,但雲毅就像是僵死了一般,一點反應也沒有。
一個丫鬟端了藥進來:“公主,藥煎好了。”我趕緊從丫鬟手裏接過藥:“我來喂他。”我舀了一勺藥,吹涼了送到雲毅唇邊,但藥一灌進嘴裏,立即就從嘴角流出來了,試了兩三次,他還是吞不進藥。
“這幾天光為了吃藥,王妃就操碎了心。”
想了想,我把藥碗端到唇邊,喝了一口。公主驚訝地道:“這不是給你喝的……”我沒理她,苦澀的藥汁令我差點嘔出來,忍住心口的不適,我伏下身,將唇壓在了雲毅的唇上。
他的嘴唇好涼,我聽到屋子裏的抽氣聲,卻無暇理會,將藥哺入他中,他抗拒地又欲吐出,我緊緊地封住他的唇,直感覺那口藥汁已經滑進他喉嚨裏去,才鬆開,見藥沒有再從他的嘴角溢出,心中一陣欣喜,趕緊又喝了一口,用同樣的方式,哺喂給他。
一碗藥服下去,雲毅安靜多了,身體不再抽搐,也停止了夢囈。他的眉依舊緊蹙著,長長的睫毛覆在緊閉的眼瞼下方,掃出一道淡淡的陰影。
“公主,太醫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能醒?”我邊擦嘴邊抬眼,看到一屋子人都怔怔地看著我,臉一紅:“我……”
“我不知道母妃會折回來。”公主小聲道。
我跪到地上行禮:”離歌見過王妃。“俯身之間,目光落在一片熟悉的袖子上,白色的布料,赫然繡著“曉”字,而那袖子裏的大手握著一隻芊芊玉手,似是發現我的偷窺,又緊緊的握了握。
“母妃,是我帶離歌來的,請母妃不要責罰。”
“本宮知道,你不必多說。”王妃平靜地道。
我心中一愣,她怎麼如此擔任,雲庭的目光越過王妃,定定地望著我。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還雜夾著我看不明白的複雜情緒,我怔了怔,他的眼神,和平時不太一樣,帶著些疏離和感傷,讓我覺得熟悉又陌生。
“你們都下去吧,離歌留下。”
“母妃。”公主聲音一緊。
“下去吧,母妃不會為難離歌的。”大王子勸道,公主雖不情願但還是被大王子扶了下去。
屋內再無他人,我跪在地上,王妃沒出聲讓我起來,我也不敢起身,隻得老老實實跪著,低頭不語。王妃在榻前坐起,看著昏睡的雲毅緩緩道,“雲毅是本宮最疼愛的兒子,雲羽不喜歡帶兵打仗,雲庭又不能說話,他父王便把繼承父業,保家衛國的責任放在他頭上。他父王每天都要教他習武,即使下雨天也不例外,學不好便被責罰。十四歲的時候,他的哥哥還在私塾讀書,過著富家公子的悠閑生活,他便跟老雲王帶兵殺敵,吃遍常人永遠想不到的苦頭。”王妃又沉默下去。過於安靜的氣氛令人不安,我忐忑地咬緊下唇,半晌,才聽到她淡淡地道:“起來吧。”
“謝王妃。”我站起來,膝蓋有些微微發麻,又不好當著王妃的麵兒去揉,隻得強自忍著,讓那股酸痛慢慢退去。
“本宮開始反對你與雲庭,著實因為你們的身份懸殊,但是後來,卻是因為雲毅,他為了搏你一笑,竟以權謀私,調動駐疆官兵尋找沙漠玫瑰,被人告到皇上那裏,若非與雲王府相交素好的大臣說情,恐怕已被以欺君之罪處決了。”
“我不知道。”
王妃看著仍昏睡中的雲毅,聲音柔和了許多,說:“現在知道為時不晚。”
“王妃的意思是?”
她靜靜地看著我,“離開雲庭,與雲毅回大漠,找軍醫趙康為雲毅療傷治病,從此不再回未央,否則本宮平了遊子吟。”聲音淡淡的,卻隱有一股壓力。
“遊子吟的人與王妃無冤無仇,王妃不能這樣做。”
“你哥哥拐了本宮的兒媳婦,你說與本宮有沒有仇?”
“這……”這可是殺頭的罪。
“隻要本宮將此消息透露出去,別說宰相,就是京城裏想討好雲王府的任何一個官吏都能將你哥哥打入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