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歇爾教授在同盟是最有權威的戰史研究專家,你別跟他班門弄斧啊!他最討厭別人打斷他的講課!”奧德裏奇小聲嘀咕。

林曉坐下後倒是臉上水波不興,看不出一絲激動的情緒,半晌後隻是淡淡道:“因為他是西格爾的腦殘粉絲嗎?”

“嗯,什麼?”

“不,沒什麼。”

林曉後來一直埋著頭,幹脆自己看自己的書。但他的一舉一動都細細刻入了馬歇爾教授眼底。

下課後,馬歇爾教授果然帶著顯而易見的製裁意味,把林曉和無辜的但是願意與兄弟同進同退的奧德裏奇一起喊到了校長辦公室。

這也可以說是奧德裏奇苦難的受虐史的開端。

馬歇爾教授在林納德校長麵前毫不掩飾厭惡地道:“這個學生為什麼可以半途入學,我一直認為貴校是製度嚴格的學院,不會有學生中途插班濫竽充數的情況。”

這個時候,林曉自然沒有開口的資格,他隻是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身姿說不出的清雋英挺。

林納德校長淡淡掃了他一眼。

林納德到底是個令伊恩都頭疼的狠角色,推了推眼鏡,語氣不疾不徐地說:“不,實際上本學院偶爾會有一兩個中途入學的特例,而且這種情況多半發生在同盟高層人士的舉薦下。至於這個學生,他是帝國皇帝推薦過來的,我有三百個膽子也不敢不給帝國皇帝麵子,教授你說呢?”

馬歇爾教授頓時臉色黑沉,啞口無言,過了會兒冷硬地道:“那麼請安排他以後都不用來上我的課了,並且當然,我也不會給他學分。”

林納德沒有說話,隻是用征詢的目光看著馬歇爾教授。

馬歇爾譏諷道:“他對我在課堂上的講解有所質疑,我覺得他完全不需要我授課,所以不用來聽我的課了。”

林納德校長便轉向林曉:“你不滿意馬歇爾教授的教學風格?”

馬歇爾有種得意洋洋的姿態,冷冷斜瞪著林曉。

林曉不急不躁道:“我隻是想提出我的觀點,但被教授製止了。我沒有資格對教授的授課風格有意見。”

他平穩的回答並沒有委屈嬌作的姿態,隻是淡淡陳述事實。

“我可以作證!”奧德裏奇緊張激動啊,這是他可以表現兄弟肝膽相照保護林曉的關鍵時刻!

但緊隨而至的是頭皮發麻,上刀山下火海的感覺,為了不把事情搞砸,他謹慎地理了理思路,才道:“咳咳,林曉忽然打斷教授的講課是有點不禮貌,不過他並沒有說對教授的授課方式不滿,我說的句句是實話!”

於是林納德校長的目光再度回到馬歇爾這裏,馬歇爾卻在他開口前先一步道:“我的課,課堂製度由我來決定。未經我允許就擅自發言,不僅擾亂了課堂秩序,還影響其他學生。校長,我不能容忍這種沒禮貌沒教養的學生坐在我的課堂內。話就說到這裏,或者校長要麼換一個戰史課老師?”

馬歇爾忽然如此發難,林納德站在校方的立場,自然不好為了一個學生草率得罪一個戰史學界的教授。

學術界有學術界的圈子,同樣講究人脈關係,馬歇爾在同盟戰史學界隻手遮天,林納德很清楚,一旦馬歇爾走人,他別想再聘用到戰史學界有威望的人來頂替,而帝國那邊是沒有這方麵的人才的。

其實學院雖然同等招收帝國和同盟的學生,但在學院裏,兩邊涇渭分明的現象還是相當明顯,同盟學生的宿舍和帝國學生的宿舍一南一北,就仿佛映照了銀河版圖,體能訓練課程上常常有兩隊較量抗衡的情形,大部分理論課也是分開的,隻有少數因師資力量的原因而合並到一起上大課。

氣氛就那麼僵冷在那裏,林納德校長不是個輕易肯向人低頭的人,而馬歇爾這下是借機鐵了心想看看這個平常總一副清高冷傲姿態的校長怎麼露出難看的臉色。

——順便懲罰他討厭的學生。

林曉這時候也察覺到自己似乎無意間挑起了教授和校長之間的矛盾,心裏暗暗想著該怎麼緩解這場僵局。

他才進校沒多久,如果就此給校長惹下麻煩,以後他就別想好好在學校裏過日子了。

然而誰都沒有開口的當口上,門外一陣清風拂綠水似的飄進來一個清朗平和的聲音,跟著是顯得閑散的錯落腳步聲,顯然是厚重的軍靴踏在地磚上才能發出那種古雅低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