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流年難追金蘭斷(下)(1 / 2)

壹 流年難追金蘭斷(下)

壹 流年難追金蘭斷(下)

兩人把木蓮裝進布袋裏,迅速地易容後縱馬出城。畢竟是大婚的主角,兩人自要遮掩麵目。而本來就事務繁忙的宅子裏,一時間也沒有發現新郎新娘雙雙不見蹤影。

兩人來到水流湍急的護城河旁,從水邊的茂密草叢中拉出早已準備好的竹筏。“那個婢子,不用挑斷她的手筋嗎?”地榆抿了抿唇,詢問木藍。

地榆口中的那個婢女是木蓮的貼身侍女,名喚蓯蓉。木蓮本不喜他人服侍,身邊隻有蓯蓉一人,一方麵因為蓯蓉伶俐乖巧,又懂事能幹,另一方麵因為蓯蓉父母雙亡無依無靠,木蓮憐她身世將她留在身邊,也好有個照應。木蓮也並不把蓯蓉當做下人使喚,蓯蓉長木蓮一歲,木蓮平日以姐姐稱呼,對她亦關懷備至。木藍的令木蓮失憶的藥名喚紅塵紫陌,要將紅塵和紫陌兩種藥分時辰服下,而木藍在木蓮的早膳中加入紅塵的時候不巧被蓯蓉撞見。無奈之下木藍隻好以藥將蓯蓉毒啞,本打算將她的手筋挑斷再賣到他城的窯子中,她口不能言手不能畫,又不識得幾個字,斷然不會泄露半句,但木藍終是不忍心如此,加之考慮到將木蓮如此以舟子放逐,生死便得由命,不如讓蓯蓉隨木蓮而去服侍木蓮。

“不必了。以後她總還得……總得為蓮兒做點事情。”木藍答道,眼睛卻是不離昏睡中的木蓮,“那個婢女我把她囚在附近的山洞裏,我去把她帶來。”

話音未落木藍已經輕身而起,地榆望著她的背影,心裏不由得微微歎息。他又何嚐不明白她這樣快地離去,全是因為她的眼淚多到她的一雙大眼睛也盛不下而又不願讓他看見她的脆弱。

不多久木藍已經提著一個手腳被捆縛的女子去而複返。那女子生得甚是俏麗,雖不及木家雙姝那般傾國傾城,但也頗為秀美,雖然現在怒容滿麵但還是可以依稀看出眉眼間的溫婉,看起來是個溫柔可人的侍婢,她身穿粉紅色夾衣,麵料雖不甚昂貴但看得出一分整潔,可見她的蕙質蘭心,這女子便是蓯蓉。

蓯蓉已經被藥毒啞,不能言語的她隻是嗚嗚地喚著,似泣似訴。

地榆抽出佩劍,砍斷綁縛蓯蓉的麻繩。隻見蓯蓉瘋了一般地衝向人事不知的木蓮,口中隻是發出嗚咽一般的聲音,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木藍見到此景,又是一番不忍,自是別開頭去

不看。

地榆把劍指在蓯蓉的心口,語氣冰冷地說道:“你的小姐醒過來之後就再也不會記得和她有關係的所有的人,你如果識趣的話就拿著這些錢和你的小姐遠走高飛,隱姓埋名地過上一輩子,我們絕對不會為難於你們。如果你敢透露半點關於她的身世的話,或者想耍什麼手段和我們作對的話,以我們的身份和地位,自會整治得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勸你還是明白事理,你們小姐不會記得過去的事情,就什麼都不知道地過上一輩子,也就了了,她知道這些往事,不過是徒增痛苦罷了。”

蓯蓉聽到此處,不由得悲憤地向地榆啐了一口唾沫。地榆竟是不閃不避,被唾了一臉。他默默收劍入鞘,掏出手絹拭去臉上的穢物,又掏出一包銀錢摔在蓯蓉的臉上。他自小習武,這一下又是猝不及防,蓯蓉隻是個下人,怎避得過這輕蔑的一摔,登時被砸得鼻青臉腫。

雖是被打倒在地,她的眼中依然帶著不屈和怒火,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木藍和地榆。木藍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低下頭去。地榆卻是冷冷地道:“方才你唾我,我是看在你家小姐麵子上不避,我打你則是你拿走這銀子的代價。從此這個世界上沒有木蓮,你家小姐的名字叫做子苓。不要讓我再在這個城中看見你們,不然,後果你是知道的。”說罷把蓯蓉一把推上竹筏,甩手給她一塊方巾,方巾上是木藍早已繡好的子苓二字。

把木蓮、蓯蓉二女丟入河中,竹筏順水而下。木藍隻是癡癡地望著筏子遠去的帆影,眼中帶著掙紮和不舍,還有一絲痛苦。地榆見狀攬過木藍的肩膀,此時此刻雖然他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木藍覺得天地之間這已是最好的安慰。她靠在地榆的肩上,眼淚又是止不住地落下來。

蓯蓉執著木蓮的柔荑,淚珠如斷線珍珠般落下。

她恨啊!她怎麼能不恨!

木蓮是她的恩人。她父母雙亡,孤苦伶仃,若不是木蓮肯留下她,她早已賣身青樓清白不在。而木蓮對她確實如姐妹一般親,有好吃的定要拿給她吃,也會時不時買新衣裳給她,也從不把她當下人那般輕賤對待。她是多麼幸運嗬,別的奴仆要看著主子的臉色行事,忍受主人的頤指氣使,她的小姐卻永遠那麼不驕不縱,不溫不火。甚至於她生病的時候木蓮也會親自為她煎藥照顧她,她能夠遇到她的小姐,是多麼幸運的事情。

在她的眼裏木蓮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生得那樣的美,像仙女一般。她那般淡雅出塵,一心隻想著別人,從來不索要什麼,對待其他房的下人也是禮貌有加,一點都沒有二小姐的架子。在她眼裏木蓮是世界上最值得得到幸福的人,可是這麼好的人,卻被親姐姐如此殘酷地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