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巧語深情托琴瑟(上)(1 / 3)

玖 巧語深情托琴瑟(上)

玖 巧語深情托琴瑟(上)

湖心小築中,一個藍衣男子沏著一壺碧螺春,神色悠然。這藍衣男子約莫三十年紀,雖然已到中年,年輕人的傲氣不減,纖細的眉下是一雙露著狡黠的吊眼,顯露出他的精明幹練。他有著一雙骨節突出的大手,手上青筋凸起,脈絡分明,十指上都帶著多年執刃磨出的老繭。而這雙滄桑的大手,現在正小心翼翼地執著精致的茶具,別有一番風雅。

“少主。”一個紅衣少女從連廊中走來,單膝跪地向那藍衣男子請安道。

“幽蘭的事情還順利嗎?”並不抬眼,隻管看著白瓷茶杯中打旋的一抹新綠。吊眼角的雙目也隻是垂著,倒不似平時那般犀利。

“回少主,一切順利。”白梅畢恭畢敬地答道,不敢直視那藍衣男子的身影。

“哦……”情緒平平淡淡地應了一聲,藍衣男子自顧自地飲茶,“墨竹失去聯絡的那些日子在哪裏,可有消息?”

“暫時……還沒有。”白梅語氣裏已經有些哆嗦,臉色倏地變得蒼白。

雖說少主沒有說過要她和幽蘭去調查墨竹杳無音訊的那段時日,但是照少主的語氣看來,就像是這很明顯是她和幽蘭的分內之責一般。她知道少主的殘酷手段,即使是在組織中地位甚高的梅蘭竹菊四大高手,也經常會遭到少主的嚴厲懲罰。墨竹作為席下第一殺手,無端失蹤了太久的時間,此番回來,自免不了一頓懲戒。而白梅念著自己也不曾有心去探查那些時間墨竹的下落,說不定少主又要怪罪下來,心裏不免惴惴不安。到底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受些皮肉之苦疼痛倒也不在意,隻是責打帶來的羞辱,是她無法忍受的。

“嗯,你去傳墨竹來見我。”藍衣男子漫不經心地說,似乎沒在意白梅的瑟瑟發抖。

白梅聽他如此說,如聞大赦,急忙告退去尋墨竹,心中暗自歡喜,也有那麼幾分為幽蘭幸災樂禍的意思。幽蘭和墨竹不睦,她是知道的。幽蘭的妒忌和不甘,縱使他不說,她也是懂得的。她太了解這個男人,從她見到他開始,他們的命運就死死地糾纏在一起。她不過是個小女孩,愛情的事情在她心中就是那麼簡單的兩個人永遠在一起,她還是相信永遠和誓言的年紀。她知道幽蘭詭計多端,但她也相信即使他騙了全天下的人也絕不會對她說謊,除非是逗她親熱。想起他那機靈的手段,她不由得臉上一熱。

幽蘭幽蘭,你在哪裏?雖然對少主說了一切順利,但是也隻是我和你分開之前的光景,現在的你正在何處,又是否有了周密的計劃,是不是有信心完成這次任務?

如果這次成功了,你的地位將會超過墨竹吧。她緊抿著唇想道,腳下走得飛快。

蒼術連日來在房中靜養,既沒有新的任務給他,似乎少主也把他忘記了一般。韓邑侯已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都城,人心惶惶,也省去了他去向少主彙報。他知道少主決計不會就這麼放過他的。

繭的少主,是一個,殘忍的人。能讓冷血而殺人不眨眼的蒼術這樣評價的人,該是何其可怕。

把蒼術帶到繭這個組織裏的人,是現任少主的父親。蒼術來到繭的時候,這個少主還隻有十七歲,正是飛揚跋扈的時候。“爹,我要把他們通通扔進修羅洞。”那個有著吊眼角的少年,帶著殘忍的笑意看著瑟瑟發抖的人群,滿足地說道。一句如此殘忍的話,被他說來,竟好似一句再平常不過的撒嬌。

隻有九歲的蒼術,在那個煉獄一般的世界裏苟延殘喘地活了下來。那個時候他明白隻要他繃緊的神經隻要一鬆懈就會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山洞裏。不知從哪裏抓來的妖物在洞中橫行,為了求生人們殺死身邊的人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從那試煉之洞走出來的人都是冷血到可以毫不猶豫地為了求生而殺人的怪物。

一個年方十七的少年,是有多狠多硬的心腸,才能把一個僅有九歲的男孩扔進那血腥的殺戮之界?

蒼術不恨那少主,因少主給了他足夠養活見愁的報酬。見愁不用忍饑挨餓,也不用屈辱地去乞討,為了這樣的結果,他的雙手沾滿鮮血也好,無數次死裏逃生也罷,都無所謂了。而且這樣活下去,總比沿街乞討一生,好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