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盛筵雪劍鴻鵠誌(下)(1 / 3)

拾叁 盛筵雪劍鴻鵠誌(下)

拾叁 盛筵雪劍鴻鵠誌(下)

見愁頷首聽見“夜虎”來報的首領恭維的話卡在半空,微微冷笑。這一群虛偽透頂的手下,通通都是不可信任的人。坐在將軍的地位上要看盡所有的諂媚和奉承,他知道將軍一倒,這些見風使舵的人們就會帶著臉上這些訕笑去選擇更加能讓他們平步青雲的位高權重的人。

沒有真心,沒有信任,高處不勝寒的悲涼。他都明白。想起子苓對他付出的絕對的信任和他一直以來給予的虛情假意,不免感慨萬千。

牆邊種了兩顆老槐,樹影婆娑,枝繁葉茂。冥冥之中仿佛有種什麼力量牽引著他看向那邊,見愁盯了許久,卻未看出什麼異樣。

是錯覺嗎?為什麼會覺得那裏有人?見愁有點自嘲地想,自己如此風聲鶴唳,也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活在重重懷疑和隱患之中養成的習慣。

他又怎麼會知道蒼術無聲無息地棲在那樹影之後,江湖上令人為之色變的組織上的刺客的王者縱然不是萬全狀態,探聽個消息倒也是基本中的基本。蒼術不敢露麵窺視,隻怕對方人手埋伏眾多,隻是在外麵聽個大概。就這樣羈絆深重的兩個人,隔著一層斑駁迷離的枝葉,卻是無法撕裂的距離。

見愁勾起手指,在桌上輕劃:“隔牆有耳。”鬼白會意,對眾人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隔牆有耳,待到有了新的指示,我再以信簡告知。”

見愁所說隔牆有耳不過是因子苓就在隔壁,他知道她感覺敏銳,鬼白本來便是武功高強之人,隻不過在牆外耽了一刻鍾就被子苓發覺,他隻是在身上小小地開了個洞她就有所察覺,如果他所料不錯,她的五感應該都靈敏過常人。他對這個姑娘產生了更大的興趣。天南星對她的渴求,她失落的空白過去,奇異的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身法,超乎常人的敏感,她身上的重重謎團讓他眼神裏閃著興致勃勃的光。

蒼術聞言隻是一驚,隻道自己被對方察覺,不由退了一退。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就此撤離,沒探到子苓的消息他猶是不甘,他鮮少有舉棋不定之時,似乎與子苓邂逅之後他就變得不如以前那般果決堅定。念及至此他也隻有無奈付之一哂。等了片刻不見動靜,想來並不是自己被發覺,隻是下麵一片死寂,他也不敢探頭去看。心想大概是還有他人在旁窺聽,但莫測如他都未曾發現其他隱蔽之人,不禁心驚。皇城之內果然藏龍臥虎,高人輩出。下麵闃靜一片,他心知今日想要得知子苓的下落已是無法,大感焦慮,但也無可奈何,隻好輕身躍下牆頭,獨自去了。而他尚是牽掛無比,想著明日再來。雖然少主的警告言猶在耳,但他不及多想,在他心裏,找到子苓已成了當務之急。

見愁自不會知道方才那牆上已藏了人,更休提那人彷徨許久,黯然離去,隻是心中盤算著怎樣帶子苓出城。就在這時鬼白呈上一封信函,見愁見那信箋金邊熠熠,飾了繁複而熟悉的龍紋,當下表情凝重。他淡淡拈過掃上一眼,似有些訝然,但隨即眼中仍是一片平靜。

子苓反複回想著方才見愁所說的話,他是說他已經是她的男人了嗎?這麼羞人惱人的話語,他怎麼就能這麼隨便地說出來呢?子苓想到這裏臉上緋紅暈開,自己在伶牙俐齒的他麵前怎麼總是這麼容易害羞呢?

“小姐在想見愁公子呢。”決明了然地笑笑道,蓯蓉帶著點責怪地看了他一眼。子苓聞言一怔,不由急急辯道:“我……我不是……不是……”

支吾了半天也沒有拿出個說法,想說自己不是短短幾天就鍾情於見愁嗎,還是說自己不是在想他呢?可是現在的她分明在想他,想他想到夜不能寐,若說不是墜入情網,為何心中又是小鹿亂撞?

聰明如子苓,何嚐不知道見愁身上有著許多她所不知的東西。他的過去,他的哀傷笑容,他偶爾會露出的譏刺的語調,甚至包括他現在這個時候為什麼會留下一句“有事”就把她留在這廢墟一樣的宅子中。

也許喜歡上一個人就是這樣的道理,不問他的過去,不管他是善是惡,隻是愛他的所有,從好的到壞的。她是一隻落單的孤雁,在彷徨無助的時候他是她助力的風,她從依靠他到他一吻令她動情,原本就是如此輕易。

蓯蓉把小姐模樣看在眼裏,很是驚奇。想過去玄參對木蓮百般示好也未曾見她動容,這見愁也不過隻是比玄參俊美了幾分,又是舌燦蓮花,就能讓小姐如此心不在焉,實在是令她難以接受。難道她的小姐失憶了之後就忽然開了竅,情竇初開了嗎?

決明看蓯蓉便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直截道:“那見愁公子看起來不是尋常人物,和小姐天仙一樣的人物,天造地設一般的般配。照我說啊,若是見愁公子能幫咱們討回公道,小姐……小姐你來個以身相許也無不可啊。”

“……我……確實對見愁公子……”子苓聽到決明這話早已羞得不行,低頭道,“但是報仇之事,若是假手他人,多少還是……心有不甘。”

決明正欲答話,隻見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風一般從大門走進。“什麼假手他人?”見愁嘴上埋怨著,星星點點的笑意卻在眼中化開來,“小子苓啊小子苓,你怎麼還是把我當做外人?”

“我……”一眨眼前見愁已經站在她麵前,讓她有些措手不及,“……我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