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 帝王真心豈枉然(下)
貳拾 帝王真心豈枉然(下)
聽見見愁半帶著疲憊和傷痛的言語,蒼術一瞬之間差點脫力放開環抱住子苓的手臂,然而又猛地想到了什麼一樣複又把手臂收緊,懇求和惶恐地眼神在瞳孔裏聚焦,緊緊盯著見愁的每一個動作。
那些噩夢的糾纏,夢中現實中見愁殘酷地話語言猶在耳,他怎可能放手?
明知道見愁很可能不過是僅僅在博取子苓的同情,明明知道他很可能轉手因為半夏的事傷害她,蒼術還是因子苓語調中那淡淡的溫柔而顫抖。
開不了口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知道對麵那個俊美的青年就是懷中自己心愛的人屬意的,所以才更開不了口。他怎麼可能說出來這種殘酷的話,讓子苓麵對這一切呢?縱然子苓知道了見愁和他的那些糾葛,子苓又怎麼可能想到見愁這份哀傷不過是一個誘餌呢?千百種念頭在腦中閃過,最終依舊隻是徒勞地想要把她抱得更緊,仿佛下一刻她就會消失一樣。
他對你若不是真心,我又怎可能放手?
一時間空白的腦海中,這句話是他的唯一。
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和輕微的顫抖,以及更深更不安的擁抱,子苓回頭望著見愁從暗影中走出來,是那她熟悉的黑衣黑發,以及如水雙瞳。她想推開蒼術,此時卻沒有動作。他抱她抱得太緊,卻又帶著太深的不安,就好像會失去她那般恐慌,讓她不忍推開他。盡管不願在見愁的麵前表現出和其他男人的姿態,但她知道,想要離開見愁,也隻能趁著現在的一狠心。
咬了咬下唇,她明白有些事必須問個清楚,亦要做個了斷。
“見愁,”並不掙開蒼術,她淡淡開口,“你早就知道我是木蓮了對不對?”
感覺到麵對著千軍的男人氣息一滯,她已經盡數明白了。其實她本應在看見蓯蓉扯住見愁時那慌張的神態的時候就明白的,隻是她實在是,不願意相信。
不願意相信自己願意以身相許的男人,其實一直把自己的身世蒙在鼓裏,明知道自己對於身世如此看重,卻還是隱瞞著。想要騙她多久呢?騙到洞房花燭嗎?其實她不是沒有期待的嗬!如果他說他是因為怕她知道了真相就要執意回到玄國而不願與他分離,她也會銘念他的一片深情而為了自己的命運去放手一搏的啊。
是啊,見愁即使連她識得蒼術這種事,都不曾問過她。竟然還待她如往常,要她不經意間答應他,借她之手報半夏之仇。
這是何等的深沉心思,何等內斂的城府,深不可測,令她畏懼。
“苓兒。”他喚她的聲音一如過去那般溫柔,眼中的寵溺和無奈讓她的決心開始鬆動,“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隻是想……等到我們成婚……”
“那又為何讓我與太子殿下相見?”子苓慘然一笑。
與太子相見,便是真相浮出水麵,若要瞞何不瞞得徹底,何不讓她幹脆索性做一個不知事的女子?如今太子妃的名號橫亙在他們中間,成為她心中一根拗不斷的刺。
從此蕭郎是路人,原來便是這樣的光景。她有她本該深愛的夫君,而遇上他隻是她的一個美麗的錯誤。
看見見愁的手足無措和臉上的茫然,她希望他有一個解釋,可卻沒有等到她想要的解釋。就在這個時候,商陸已經察出見愁並非帶人前來,而是單槍匹馬,是以暗中打了手勢,命手下兵士進行包圍。忽的見愁笑了起來,岔開話題道:“子苓姑娘就這麼喜歡在他人的懷抱裏,和自己的情郎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