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 待此千帆作嫁衣(上)
叁拾 待此千帆作嫁衣(上)
落葵在鷹不泊身後默默跟著,心中無數的疑問,卻總也不敢開口詢問。
前麵那個名叫常山的男子,是蟠龍宗常家的當家,她雖然未曾謀麵,蟠龍宗的名號總還是聽過的。她年幼的時候便被鷹不泊擄走,卻也知道常家一向並不好戰,現在連常家都牽連進來,隻怕是要把蒼龍宗連著玄國一起徹底搗毀。鷹不泊拒絕了常山攙扶的好意,堅持自己走,倒也像極了他一貫不依賴人的作風。
鷹不泊之前囑咐她附在他的身上保護他時,她甚至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她雖然是水相之力的掌控者,能夠掌握的法術也是寥寥可數,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這護體之術。
沒想到鷹不泊在大戰到來之前,還會讓她助陣。化為靈體在他體內,本也不是難事,待到鷹不泊囑咐她說如果他身死便訂立契約的時候,她簡直要驚呼出來。
習慣了順從鷹不泊的一切命令不管是否合理,盡管她心中疑慮重重,仍舊沒有開口問出那句“為什麼是她”。她本以為,和鷹不泊訂立契約的就算不是木藍,也應該是白芨,無論怎麼細數下來,都不應該是她。可是鷹不泊卻偏偏挑中了她,而放白芨留守。
他以為契約是兒戲嗎?可以取消的嗎?還是白芨騙了他什麼嗎?她很多次忍不住想要告訴鷹不泊這是不可更改也不可後悔的事情,無論對於龍來說還是對於人來說,都是一個會扭轉一聲命運的大事,在龍的眼中契約比婚姻更重要,而鷹不泊竟是如此的隨便,令她心有不安。
看著鷹不泊染血的背,她忍不住想提醒他,應該處理一下的,即便是訂立了契約恢複的速度變快了也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蒼術的那一刀,雖然錯了位,卻還是砍得很深。
幸好常山把他撞開了,她有些慶幸地想,她隻能勉強為鷹不泊擋開麵前的幽蘭,卻沒有辦法顧及他的背後。其實今晚好運氣用掉了太多,方才地方那個白衣少女拉弓一箭,險些就讓她招架不住。
帶著蒼龍特有的氣的一支淩厲的箭,帶著必殺的氣勢,很難相信她一個少女能夠射出這樣的箭。
雖然看見她的眼神就會感覺到她身上與眾不同的高貴氣質,那種淡然的睥睨戰場的王者之氣,確實像是一隻蒼龍能夠釋放出來的。
盡管她盡力阻擋,加上鷹不泊自身的內力相抗,卻還是震傷了鷹不泊的心脈,鷹不泊表麵若無其事,其實已經傷了內裏。
不知為何她有些自責,自責自己辜負了鷹不泊的信任。又想到他已經很久沒有受過傷了,今日受傷必會令他暴跳如雷,不知道又要怎麼責罰自己,心下又害怕起來。並不知道鷹不泊的撤退是不是和受傷有關係,想到自己可能壞了鷹不泊的大事,不由得又是一陣惶恐。
不過……卻沒有感覺到鷹不泊身上的暴戾氣息。
按理來說,訂立契約的雙方,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很敏銳地感知對方的情緒變化。
在契約成立之後,她倒是覺得自己的思維清晰了不少,此外有種前所未有的擁有力量的感覺。今日也是她第一次化為龍形出現在他麵前,莫名地有些尷尬,她並沒有覺得自己是龍族而感到驕傲,反而是因為自己不是人類感到有些自卑。
在別人的眼中自己就好像現出了原形的妖怪一樣可怕吧,有些難過地想著,她忍不住想要問問鷹不泊有沒有對這個契約後悔。然而她其實也知道即便是後悔了也是沒有用的,因為契約畢竟是至死方休的不可逆的一場交易。
所以是否對於她來說,還是不知道他的看法比較好呢?
“落葵。”前麵走著的男人忽然停了腳步,喚她的名字,把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