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晚上注定是不眠夜,不僅是遠在西山村的幾個人睡不著,就連德勝鎮上的苗繡娘也是到了後半夜才有了點睡意,外麵雨聲絲絲,滴在窗欞上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她聞著濕潤的潮濕味道,禁不住又想起蔡婆子臨走前說的話,複鐵牛和衛芙兒要成親了,
想到那個總是笑的一臉憨厚的複鐵牛,轉眼就要娶別人,她的心就難受的厲害,到底是她把古人想的太好了,還是自己太愚蠢,
這樣一想難免就唉聲歎氣了起來,心裏憋悶的睡不著覺,煩躁的把被子掀開就半坐了起來,想著,不嫁就不嫁,難道靠著她一個人還活不下去?早晚要讓複鐵牛後悔自己的決定,這樣賭氣的一想,又有幾分說不出的暢快。
可是當那冷風從沒關好的窗戶縫隙中吹到她的臉上,讓她打了一個激靈,腦子清醒了幾分,又覺得有種被人拋棄一般的憤怒感和難過,她騰地下了地,穿著鞋子在屋內晃悠,一會兒想著明天就去西山村看看,複鐵牛怎麼有臉剛剛對她山盟海誓轉頭就娶別人,一會兒又想,別上門去丟人現眼了,難道你就不能灑脫的放開?
心就好像被丟入油鍋裏一般的煎熬難受。
複鐵牛不知道他是怎麼到的這裏,從衛家逃出來他就回到家裏打了個包袱,一路瘋跑就衝著這裏而來,毛毛細雨打在身上並不覺得難受,反而有種被澆醒一般的暢快感,當時在路上就隻有一個念頭,到這裏來,似乎隻有看到苗繡娘他的心裏才能舒服一些,可是當他站在人家門口他就有點蔫了,這大半夜的他要幹什麼?
他傻傻的站在粉刷一新的白牆外猶如一個靜默的石頭,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雨還在下,發出絲絲的聲響猶如他現在的心境一般,忽然就有點不知所措。
已經過了三天了,雖然西山村離德勝鎮不過半天的路程,可是她是不是已經得到了他要和衛芙兒成親的消息?她會怎麼想自己?會不會罵他是一個水性楊花的男人?複鐵牛越是往後想越是覺得心裏涼颼颼的,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湧上心頭,要是她不肯原諒自己怎麼辦?
想到苗繡娘冷著眼看著他,指責他花心的場景他就覺得連手都害怕的顫抖了起來,這麼長時間來的思慕之情終於得到了認可,結果卻是要毀在這一刻嗎?
複鐵牛抬頭,暗黑的夜色中看著那對麵的屋子,雨水順著屋簷流下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這裏麵就住著苗繡娘……,兩個人隻見的距離不過就是幾尺而已,卻像是橫隔著一條大山一般的沒有辦法讓他跨出那麼一步。
他在害怕,害怕的沒有勇氣邁進一步,他害怕失去這一份來之不易的情感。
苗繡娘在屋裏折騰了半天,覺得天色漸亮這才覺得眼皮沉重她又重新躺了回去,結果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她翻來覆去的,就像是烙餅一般不安生,最後索性又重新爬了起來,她摸了摸胃自言自語道,“估計太惡了,吃點東西就有胃口了。”說完便是推了門出去,天色如墨一般暗黑,她好一會兒才能適應過來,熟門熟路的摸到了廚房。
櫥櫃裏還放著晚上招待楊子軒時候做的餡餅,金黃色的表皮,看起來相當的鬆軟可口,她洗了把手就抓起了一個吃了起來,餅有些涼了,可是吃到嘴裏卻是越嚼越香,裏麵的餡是五花肉加上大量的蔥,又加了薑末去臊,郭氏按照她的喜好放了兩勺的細糖,鮮甜可口,非常的好吃,當然如果是剛出爐的,表皮還帶著幾分酥脆那就更好吃了。
食物可以安慰人心,苗繡娘連吃了兩個餡餅這才覺得心裏舒服了些,她擦了擦嘴就準備為回去睡覺,結果透過廚房的窗戶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站在外麵,她心中一驚……,忍不住小心的靠到了窗邊,透過縫隙往外瞧。
眼看天色就要亮了,複鐵牛心急的焦急又多了幾分,難道要這麼白白的等下去?他心一橫,就翻了牆,剛好落在苗家的廚房外,這裏隔著一條夾道就是外牆,隱秘不說還很安全,他可不想……被人抓到。
結果複鐵牛到了這裏又開始躊躇起來,他本性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但是遇到苗繡娘的事情讓他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
這樣夜半去叫人合適嗎?
答案明顯是不合適的,難道要等到天亮之後?可是他一個陌生男人站在苗家院外實在太打眼了,很容易被人誤會。
正在複鐵牛七上八下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了廚房裏有人進來的聲音,他趕忙低頭蹲在了窗欞下,然後複鐵牛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讓他一直以來猶豫不決,忐忑不安的心瞬間就安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