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的是苗繡娘,那個令他心心念念,烙印在心底的人,她就在裏麵,複鐵牛又開始激動了起來,隻覺得心底內燃起一把把的熊火,燒的四肢百骸都是熱浪翻滾,激動不已。

暗黑的夜色下,苗繡娘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她的心猝然一動。

這是複鐵牛?

似乎感應到了苗繡娘的心情,複鐵牛猶猶豫豫了下最終還是喊道,“繡娘,是我。”

“鐵牛?”苗繡娘愣了那麼幾秒隨即便是打開了窗欞,暗黑色夜色看不清人的麵貌,卻是把能看出大概的輪廓來。

苗繡娘拿了油燈照了過去,劍眉星目,高鼻薄唇,堪堪這麼站著就自有一股颯爽的陽剛勁兒,沒錯他真的是複鐵牛。

油燈下苗繡娘秀麗的容顏也一覽無遺,複鐵牛貪婪的看著這張朝思暮想的容顏,隻覺得心裏擰的都疼了起來,差一點……,自己就要娶了別人。

苗繡娘剛開始自然是有幾分驚喜的,畢竟她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覺的罪魁禍首就是對方,可是一轉眼她就想到了複鐵牛和衛芙兒的傳聞,臉色就變的很難看,口氣冷淡的問道,“你大半夜的到我家來幹什麼?”

複鐵牛看著苗繡娘生氣的麵容,心裏咯噔一下的,一下子就冰冷透骨,他知道苗繡娘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和衛芙兒的事情,他嘴唇顫抖,好一會兒才焦急的解釋道,“繡娘,你誤會我了。”

“我誤會你什麼了?”苗繡娘把油燈放在窗框上,想到那傳聞便是覺得胸口有一股濁氣,憋的她難受的厲害,“我聽說你不是要跟衛芙兒成親了?還來找我做什麼?”

“我那是被逼的。”複鐵牛急的麵紅耳赤,趕忙解釋道。

苗繡娘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你哄誰呢?衛芙兒那姑娘我也見過,挺標致的一個人,她家裏又是不差的,怎麼就會逼著你?”不能怪苗繡娘不相信複鐵牛其實這也跟古代的保守思想有關,一個男人在這種事情上有了不好的名聲頂多也就是風流,但是女人卻是不同,稍微有個什麼……她一輩子就毀了,這也是為什麼王二子和苗繡娘聽到了傳聞之後更加傾向於相信複鐵牛做了對不起衛芙兒事情的原因,誰能想到衛裏長為了讓女兒避開李仁的求親想出這樣破釜沉舟一般的計策?

簡直就是拿自己女兒的一輩子去賭,當然,這也脫離不了衛裏長頗為自負的性格,他本以為複鐵牛雖然不太樂意,不過衛芙兒漂亮,嫁妝又豐厚,又加上兩個人打小的情分,總是會心軟同意,卻是忽略了複鐵牛對苗繡娘的深情,一步錯步步錯,直到後來的很久他也沒有緩過勁兒來。

複鐵牛看著苗繡娘越發冷淡的表情,隻覺得就好像被刀子在胸口戳一般的疼痛,隻恨不得拋開胸口讓她看看自己的心,“是真的,當時衛芙兒來找我……,我也知道芙兒處境不妙,我應該拉她一把,可是婚姻大事又怎麼能兒戲?我更恨她竟然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我當時就跑了出來,一路就到了這裏。”複鐵牛把當時的經過訴說了一遍,隨即便是小心翼翼的查看苗繡娘的神色,結果苗繡娘並沒有緩和了半分,他的心咯噔一下的,猶如放在油鍋裏一般的煎熬。

看著複鐵牛一副著急表白的神情,苗繡娘很憋悶,想著自己頭一次為著一個人睡不著覺,為著一個人長籲短歎,難過的不行,委屈的感覺就像是潮水一般湧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抿著嘴說道,“就是這樣?”

複鐵牛用渴望的眼神看著苗繡娘,點頭如蒜,“就是這樣。”他傻傻的站在窗下,因為個子高他幾乎可以和苗繡娘平視,可是他心裏這會兒卻沒有一點的喜悅。

“我知道了,你走吧。”苗繡娘伸手就關上了窗戶,她拿著油燈頭也不回的往回走,胸口強烈的起伏著……,反複的對自己說,這個複鐵牛讓你這麼傷心難過的,活該被這樣對待,隻是轉過廚房進了自己的屋裏,眼淚卻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苗繡娘不想哭,可是這眼淚就像是洶湧的熱潮一般用來,鋪天蓋地的,讓她不自覺的抽泣了起來,原來她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複鐵牛……

複鐵牛臉色蒼白,如同被判了死刑的人一般站在廚房的窗下,他覺得腳上像灌了鉛,沉重的邁不動腳步,雨一直下,打在身上除了讓他清醒更多了幾分蕭索的味道,寒冷的氣體鑽入他的體內,讓他的心也跟著涼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