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甚是好眠,祁曜卓醒來的時候天還暗著,身心卻是久違的輕鬆。
梳洗一番站在床前,祁曜卓望著那相鄰的一堵牆,幻想著她還在睡夢之中的樣子。回過神後自嘲一番,什麼時候他也變得如此多情。
和往常一樣,祁曜卓前去健身房晨練。而當他晨練歸來時末初已經在廚房裏開始做早點。
高挑纖細的身影在寬敞的廚房內忙碌,她低著頭小心切著案板上的青菜。隨意綁在背後的馬尾有些稀鬆,幾縷頑皮的發絲脫離發繩輕撓著她側臉,
見她形式有些不便,祁曜卓步走了過去,輕輕托起她發尾並將那幾縷發絲一同握在手中。
感覺到有人,末初轉過頭去,見是他在自己身後,笑道,“哥哥會紮頭發嗎?”
被她這麼一問,祁曜卓有些後悔了。盡管自己有個妹妹,但他從未給她梳過辮子。
“我想我可以試試。”
聽這話後,末初轉過身去繼續忙手上的活,“那就麻煩哥哥了!”
祁曜卓左手輕輕握著她的長發,再看看右手上的發筋。思慮了一會,開始動起手來。
而後的幾分鍾裏,末初的頭發成了祁曜卓的試驗品,伴隨著笨拙的雙手偶爾能聽到他無意發出的輕歎聲。知道他是第一次,末初裝作忙於手上的活沒有揭穿,唇角卻一直是輕揚著。
終於可以鬆開手,祁曜卓後退一步瞧了瞧自己的結果。
有些不安的輕咳了幾聲,“那個……以後會弄得更好的。”
知道他已經盡力了,為了讓他不再感覺如此困窘,末初指了指旁邊準備好的食材,“可有空?”
末初原以為他的廚藝和他紮頭發的能力是對等的,然而當他接過刀飛快無誤的在案板上切菜,當下已是傻眼了。
“看來在沒真正了解一個人的時候,萬萬不可小瞧呢!”末初不禁感慨道。
祁曜卓停下手,轉首看向站在身邊觀看的她,“我可以把這當做是誇獎嗎。”
“當然!”
知道他有這麼好的廚藝,末初突然想偷懶了。於是從實踐者轉變為勘察員,順便偷師學藝。
祁韻媱下樓的時候,就看到他們兩人在廚房內討論著關於飲食養生的問題。她這個和他生活了幾十年的妹妹,甚至都不曉得大哥在這方麵有著這麼深的研究。
但最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似乎隻要有末初在的地方,冷漠的大哥總在無意間不斷的變得溫柔。
十幾分鍾後祁老夫人下樓,一家四人圍坐在餐桌上開始享用早餐。
祁老夫人看了看今天的早點,笑著看向末初,“小初初,今天的早點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聞言,末初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麵的祁曜卓,“嗯,今天的早點全是大哥準備的,我隻是負責打下手而已!”
聽到竟然是兒子做的飯,祁老夫人露出的神情顯然很驚訝。
年幼的時候為了生存,祁曜卓曾學過一段時間的廚藝,之後因為不想讓自己的雙手再沾到鮮血,決定不再進廚房動刀了。這麼多年過去,今天還是自那時後初次吃到兒子做的飯,祁老夫人難以置信的看向祁曜卓,微微笑道,“看來今天頓早餐媽媽可以吃得很好了!”
算起來,今天還是他們四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原以為這餐桌上免不了要發生些小花火,最後卻是異常的合拍。而祁韻媱自入座後也一直安靜的吃著飯。
飯後末初換好了衣服,祁曜卓則坐在客廳上等著。正當兩人準備去一同前去上班,祁韻媱卻走了過來朝他們說道,“大哥,我也要去公司。”
見他們三人被因為自己的話愣住了,祁韻瑤別過頭看向他處,說道,“分公司那我不打算回去,不過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學習關於工作上的所有事宜。還有--”說到這,祁韻媱轉首直直看向末初,“我也要去不夜城上班,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不夜城,我都要跟在她身邊,她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她決定了,她要讓她看看自己的能力,沒了祁家,她也可以和她做得一樣好。不,她要比她做得更好!
而現在,她要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知己知彼,才能找出她的弱點贏得漂亮。
祁韻媱突然說出的這話不光驚住了末初,連祁曜卓也有些訝異。
凝望著她的雙眸,直至確定她眼中並無任何惡意,好一會,祁曜卓冷冷說道,“這事晚上回來再說。”說罷轉身離開,隨後末初也跟了上去。
“韻瑤,你這是……”
直到他們的身影自眼前消失,祁老夫人走到祁韻媱身邊,不解的看向她,眼神有些擔心。
看著那車子離開了大鐵門,祁韻媱才轉過頭看她,淡淡而笑,“媽媽,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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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車,末初仍在想著方才祁韻媱說的話。
看來,自己憤怒之中無意下的挑戰,她現在是準備接受了。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會選擇將自己當成她的目標,末初感到很意外。
副駕上又等來了她的入座,祁曜卓覺得這窄小的空間終於又踏實了。在她離開的這些日子裏,他會在副駕座上放著她喜歡的大力水手娃娃。
什麼時候,他竟是如此習慣她的存在。
突來的依賴讓他有些手無足措,卻又無法拒絕。
她嘴角輕勾,心情看去不錯,祁曜卓開口了,“你這些天沒來上班,我讓財務把這幾天的工資扣下了。”這話果然引來了她的注意。
一聽到自己的一部分工資就這麼沒了,末初覺得有些憋屈,畢竟造成這結果的人並非是她。許是感受到她投來的不滿視線,祁曜卓看著前方繼續說道,“中午你請我吃飯的話,或許還可以要回來!”
“這當然沒問題!”能多得一些錢給慈心的小朋友,她當然更願意選擇後者。
“我要選最貴的。”
“撲哧!”
末初忍不住輕笑出聲,一臉訝異的看著他。難以置信他竟也會說出如此幼稚的話語。“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可得向總裁大人要求多給點工資才行,不然我拿什麼養活我的孩子!”
明明知道她口中說的孩子是指慈心院的那些孩子,但這話還是讓祁曜卓的心驀然跳動了幾下。
孩子嗎。
他想,若是她孩子的話,那定是十分幸福的。
“哥哥,那個娃娃可是要送給我的?”想起剛才上車時看到的大力水手娃娃,似乎也隻有他曉得自己這個喜好。不是她自作多情,隻是她不認為他會是個給自己買布娃娃的男人。
聽聞這個,祁曜卓透過後視鏡瞄了眼被自己扔在後座的布娃娃,“嗯,是送給你的。”那晚兩人不歡而散,第二天他就特意將它買了過來。本想親自過去栗迎曼那裏向她道歉,最後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真是送給自己的,末初迫不可待的輕起身將那布娃娃抓了過來。
“謝謝哥哥!”
道謝的同時,末初歡喜的親了大力水手一口。
視線掃過那布娃娃的嘴巴,一絲荒唐的羨慕隱隱湧上心頭。
從同事那得知末初又回來上班了,駱珊在她抽空的時候約她來到樓下的咖啡廳。
“我記得有人告訴我說她沒打算回來上班的!”心裏高興她的回歸,嘴上還是忍不住想調侃她一番。
她沒想到自己回公司的消息竟傳播得如此神速。隻當她是在複仇,末初笑了笑欣然接受,“我也記得有人苦口婆說的勸我回來,若我執意不來的話,怕傷了她麵子!”
聽聞至此,駱珊不得不搖頭,哀歎道,“為什麼巧巧沒有和我說你個能言善辯的人,我想得罪你的人後果應該很糟糕!”
末初微微皺了眉,“貌似被你說對了!”
“我很高興我們是成為朋友。”
“嗬嗬,也是我的榮幸。”
兩人相視而笑。
駱珊越來越覺得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這話是為真理。若當時她執意視末初為敵人的話,現在她們兩人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坐在一樣喝著咖啡,而最可怕的結果便是兩敗俱傷。
是的,這讓她很慶幸,至少她愛上了現在這份感覺。
“不管怎麼說,你能回來盛易,我很高興!”
如果她有意報複,大可在廣告上百般刁難。然而,為了更貼合她的條件,她甚至連夜將後麵一些廣告情節進行了一部分的修改。修改之後,連她自己都迷茫了,不曉得自己這麼拚命究竟是為了什麼。好在她終於又回來了,沒有辜負她那些夜晚的辛苦。
聽到她說起盛易,末初突然想起那個讓她措手不及的任務。
四個月內拿下盛易。
那張白色信紙上,所寫的八個大字。
不管這公司是韋晨部長的,還是哥哥的,她都不忍。可若不順利完成這個任務,她又該如何向伊蘭的家人和子民交代。他們,還在等著她順利完成曆練榮耀而歸。
她到底,該怎麼做好……
末初淡淡而笑,拿起咖啡而飲。第一次發現這向來喜愛的咖啡,竟有些難以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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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末初果真請祁曜卓去吃午飯。
兩人來到附近的一家西餐廳,末初還在看著菜單,隻聽服務員介紹說有最近出爐的情侶套餐,想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祁曜卓竟同意了,最後點了他所說的情侶套餐。
待那服務員走後,末初才開口道,“哥哥,剛才……”為什麼不解釋。
知道她要說什麼,祁曜卓拿起一旁的餐巾故作無謂,“我隻是不想多做解釋而已,他也未必會選擇相信。”
聽他這麼一說,末初也覺得有些道理,也就將此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