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2 / 2)

以虛若無之智,也未想到竟是這樣一個結果。他想的比普通江湖人更深,皺眉道:“單玉如意識到無法阻止我們逼問胡惟庸,才會急著殺了他。但這也說明,她對允炆有著十足的信心,以致連大明丞相這等重要的暗樁也可當作棄子。”

慕典雲道:“我沒能仔細查看,說不定胡惟庸找了個替身易容詐死,回單玉如那裏去了。”

虛若無淡淡道:“朱元璋自然有辦法確認他是不是真的胡惟庸。就算不是,胡惟庸這個人再也不會出現,與死了何異?”

他說完這句話,忽然自失地一笑,柔聲道:“難怪月兒一直不喜歡白芳華,我還以為她嫉妒我認芳華為義女,想不到被蒙蔽的乃是虛某。你們午飯過後就去找葉素冬,讓他帶你們進宮,把這件事告訴朱元璋。還有,提醒他注意允炆,我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恭夫人和單玉如有血緣關係,允炆很可能就是她的外孫。”

慕典雲早就隱約猜到,但鬼王親口肯定,分量又大為不同。

他應了一聲,從袖中取出那張紙條,遞過去道:“正法紅難道就是陳貴妃的師父?她自色目來到中原,是為了救下陳貴妃,還是為了繼續暗算朱元璋?”

虛若無專注地看著那紙條,聞言方道:“不錯,正是這個女人。虛某感覺她是為陳貴妃而來,順便助單玉如一臂之力。對了,你們大概還不知道,楞嚴已失蹤了。”

慕典雲和風行烈同時一愣。

虛若無沒好氣地道:“朱元璋是什麼人,慣於見縫插針,一石三鳥。你們去找胡惟庸的麻煩,他就下令要禦林軍擒下楞嚴,不再想利用他,結果楞嚴根本不在他的大統領府內,也不在東廠,竟消失的無影無蹤。朱元璋放出消息,說大壽之後就把陳貴妃處死,想迫他出來。”

風行烈訝異道:“陳貴妃又不是魔師宮的人,他何必……噢!原來楞嚴竟是陳貴妃的情人嗎。”

虛若無道:“我怎麼知道。不過朱元璋這麼做,代表他猜疑他們之間有奸情,不管楞嚴出現不出現,陳貴妃都難逃一死。”

慕典雲不由感歎道:“他既然一直寵愛陳貴妃,那這件事對他的打擊也必定極為沉重。”

虛若無搖頭道:“我見他第一麵時,就知道他一生將掙紮在求不得的痛苦中。雖然命數貴不可言,卻永遠得不到真正想要的東西。言靜庵已經側麵表明他不如龐斑,紀惜惜和憐秀秀心中也隻有浪翻雲,如今他還要處死心愛的貴妃。唉,我從未見他真正快樂過,盡管對他不滿,其實也很明白他心中的痛苦和憤懣。”

若非數十年憋著一口氣,想要證明自己比龐斑和浪翻雲更強,朱元璋也不會不顧一切,將所有江湖勢力刻意聚集到京城,想要一網打盡。

可怕的是,他的確可能做到這一點。

連最不必擔心他下手加害的秦夢瑤,也正色提出警告,要他們做好離京的準備。

她當然不是瞧不起他們的武功,連浪翻雲都在她的警告範圍內。一旦朱元璋下旨拿人,整個應天府將被圍得密不通風,插翅也難飛出去。

即使是龐斑,也很難與在金陵經營了三十多年,皇權密布到無孔不入的皇帝抗衡。

風行烈忽然問道:“那麼藍玉的命運又會如何?他和楞嚴、胡惟庸都是朱元璋要鏟除的人,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被殺,一個失蹤?”

虛若無冷笑道:“他和小棣還不同,朱元璋和他可沒什麼父子之情。他自一開始就不該回應天府,在邊疆手握重兵,朝中有幾個武將敢去動他?無非自以為有天子之份,想要回京分一杯羹罷了,既然來了,就別想再回去。”

藍玉在軍中廣有親信,但遠水解不了近渴,等罪證送到朱元璋手中,“無定風”連寬又被戚長征幹掉,那他將成為一隻沒了牙的老虎,隻等朱元璋一聲令下而已。

除非他福至心靈,立刻去哭求龐斑或單玉如,請他們庇護自己,否則已是在劫難逃。

慕典雲驀地又想起了安祿山,在他看來,藍玉不過是個失敗了的明朝安祿山,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怕。最令人擔心的,仍是可能已經正式聯手的魔師宮和天命教。

就在此時,外麵突然一陣騷動,虛若無詫異地向外看了一眼,和聲道:“月兒,出什麼事了?”

幾個呼吸間,虛夜月已掠進屋裏,先問道:“你們到底殺了胡惟庸也未?待會兒講給我聽。”然後衝著鬼王道:“阿爹,七娘要殺赤尊信呢。”